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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阮籍与向秀、王戎(1/2)

作者:阮籍评传

    向秀与王戎的思想相近,他们的生活态度也相仿,有着类似的人格特征。所以,我们把向秀、王戎放在一起,与阮籍的思想和人格进行比较。

    先说向秀,次说王戎。

    (一)阮籍与向秀

    向秀的最主要著作是《庄子注》,但此书已佚,张湛的《列子注》、陆德明的《经典释文》以及其他一些史籍中还保留有若千条残文。向秀还有《难养生论》一文,保存在《稀康集》中。在竹林七贤中,向秀在庄学方面的贡献特别突出。《晋书·向秀传》载:庄周著内外数十篇,历世才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统也。秀乃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于一时也。

    从这条史料看,向秀注《庄子》非常成功,因而深受时人的欢迎与赞赏,在学术思想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与轰动。向秀"雅好老庄之学"(《晋书·向秀传》),阮籍也尤好老庄,二人对道家之学,特别对庄学都有被厚的兴趣。

    向秀的《庄子注》、阮籍的《达庄论》和《大人先生传》,都同为竹林时期玄学方面的重要著作。但从另一方面看,事实上二人的思想旨趣并不相同,他们的人格结构也有重大的差异。

    1.有、无之辨。

    向秀倾向于综合儒道,主张调和自然与名教的关系。谢灵运《辩宗论》说:"向子期以儒道为一。"《世说新语·言语》注引《向秀别传》说,向秀"弱冠著《儒道论》"。《儒道论》今已不存,内容不可得知,但从题目看,大概也是讨论儒道关系的。从现存的史料看,向秀确是强调儒道的统一,认为道家的"自然"与儒家的"名教"是一致的。这与阮籍高唱"礼岂为我辈所设",把自然与名教对立起来的思想倾向有截然的不同。

    阮籍与向秀对自然与名教关系的理解不同,与他们宇宙观的不同有着直接的关系。魏晋玄学的基本理论问题有二:有与无的关系和自然与名教的关系。玄学中的其他问题,大体上是围绕着这两个中心问题而展开讨论的。向秀对这两个问题均有所涉及。阮籍只侧重讨论了自然与名教的关系,而没有直接讨论有与无的关系,但他对于自然的理解也包含着对宇宙总体的理解,他的自然与名教之辨在逻辑上也包含着有与无之辩的意义。

    张湛的《列子注》引用了向秀一段话,从中可能看出向秀对有与无关系之理解,以及他的基本思想倾向:吾之生也,非吾之所生,则生自生耳。生生者岂有物哉?[无物也],故不生也。吾之化也,非物之所化,则化自化耳。化化者岂有物哉?无物也,故不化焉。若使生物者亦生,化物者亦化,则与物俱化,亦奚异于物?明夫不生不化者,然后能为生化之本。

    --《天瑞注》引这里,向秀一方面认为天地万物是"自生"、"自化",另一方面又认为天地万物背后有一个"生化之本",这似乎是向秀思想体系中的一个矛盾。当今一些学者也指出了这一点。但更为确切他说,"生化之本"似乎只是向秀思想体系中的一个"多余之物"。要说明这个问题,得从玄学"贵无论"那里谈起。

    何晏、王弼在讨论有与无的关系时,虽然着眼于从本体论的层面理解对象,但事实在理论上他们并没有真正把宇宙论与本体论的区别弄清楚。《晋书·王衍传》称,何晏、王弼立论说,"天地万物以无为为(为字衍)本。

    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而不成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德,不肖者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从这条记载看,何晏、王弼强调无是天地万物存在变化的根据,显然是从本体论的层面规定对象世界。但是,本体论与宇宙论的区别,无疑是个理论上的难点,至少对于中国早期的哲学家们来说是如此。从先秦老庄哲学始,在这个问题上就一直存在着理论上的困惑。汉人侧重于宇宙论,这种理论倾向在思想界居统治地位,老庄哲学中的本体论成分受压制而处于停滞状态,人们养成了从宇宙论的层面思考问题的认识定势。因此,何晏、王弼等人在创建本体论哲学的同时,仍然不免保留了"有生于无"的一条宇宙论的尾巴。如,王弼往往把有与无的关系说成是母与子的关系:"有皆始于无,故未形无名之时,则为万物之始。及其有形有名之时,则长之、亭之、毒之,为其母也。"(《老子》一章注)"万物皆由道所生,既生而不知其所由。"(《老子》三十四章注)"母,本也;子,末也"。(《老子》五十二章注)王弼认为宇宙有个不存在阶段,万物起源于无或道。无或道为母,万物为子,而把无或道与万物的关系,比喻为母与子的关系,显然有宇宙论的意味。这说明,何晏、王弼的"贵无论"玄学在本体论与宇宙论问题上往往纠缠不清,至少在表述时他们的概念是含糊不清的。实际上,玄学中"以无为本"作为一个本体论问题,讨论的是一般与个别的问题。有指现象世界的存在变化,无指现象世界存在变化所依据的原理或原则,王弼认为现象世界的存在变化必有所根据,这无疑是合理的。可是,如果把这个通过认识过程,从个别抽象、提炼出来的一般作为万物之母,有本于无就变成了"有生于无",无也就成了一个精神性的实体。天地万物皆由这个精神性的实体产生出来,这当然是不正确的,同时在理论上也是难以讲得通的。

    向秀很可能意识到了"贵无论"哲学的内在矛盾和缺陷,因此,他试图在理论上对之进行一番批判与改造的工作。一方面,向秀否定了"贵无论"哲学中"有生于无"的宇宙论思想,提出了万物"自生"、"自化"的新鲜观点;另一面,又保留了"贵无论"哲学中"以无为本"的基本命题。照向秀的说法,天地万物地存在变化既非是主观方面的要求或意志,也不可说是从"生生者"和"化化者"中产生的。如果天地万物是从"生生者"和"化化者"中产生的,那么生化者就变成一个具体之物而与被生化之物相同。可见,"生生者"和"化化者"自身并非一具体之物,因此,天地万物不能说是从生化者之中来,而只能说是"自生"、"自化"。后来的裴頠和郭象即是以这一理论层面挑明了"贵无论"的矛盾,彻底地否定了"无"的地位和存在。裴颀的《崇有论》说:"夫至无者,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耳。"(《晋书·裴頠传》)郭象也说:"无既无矣,则不能生有。有之未生,又不能为生。然则生生者准哉?块然自生耳。"(《庄子·齐物论》注)裴頠頠、郭象把"无"看作是"零"或不存在,因此,它不能生有,而有力"自生"。裴、郭二人的观点,显然是从向秀的观点演化而来,反过来,也是对向秀之说的印证。与裴頠、郭象所不同的是,向秀仅仅是在宇宙论的层面否定了"无"作为造物者的存在与作用,但却在本体论的层面肯定了"无"作为"生化之本"的存在和作用,照向秀的看法,虽然"生化之本"自身不生不化,不能产生万物和主宰万物的变化,可是,它作为天地万物存在变化的根据却是依然存在的、必不可少的。向秀坚持这个观点,与其"自生"、"自化"的主张并不矛盾。所谓"自生、自化",意指天地万物的生成变化是自然而然的,不是从造物者那里来的,但它总是有所依据的,总是依据于一定的原则或原理而进行的。如果说天地万物的存在变化无任何原因或根据,这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这个原则或原理即是"生化之本"。可见,向秀提出"自生"、"自化"的新观点,仅仅否定的是"贵无论"中"有生于无"的思想,而肯定的是"以无为本"的思想。就后者而言,向秀的思想是对"贵无论"思想的继承,又可以说是玄学本体论思想上升和纯化的过程。

    向秀在承认"生化之本"的同时,似乎又把天地万物存在变化的根据规定为本身所具有的"性"或"自性",即事物自身所特定的规定性。《世说新语·文学》注云:"向子期、郭子玄'逍遥义,曰:'夫大鹏之上九万,尺鷃之起榆枋,小大虽差,各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向子期即向秀,郭子玄即郭象。刘孝标把"逍遥义"看作是向、郭二人的观点,很可能是向秀孤先发明,后又为郭象所继承并予以挥。陶弘景《养性延命录》保存有向秀一语:"生之所无以为者,性表之事也。"(《云笈七签》)卷三二,四部丛刊本)在"性"或"自性"问题上,由于史籍只保留了向秀的只言片语,我们很难把握它的确切含义,但 从郭象的说法中,我们可以大体窥见向秀对这一问题的基本看法。郭象认为,每一事物都是一个绝对"自足"的存在,即它们的本性是圆满无缺的,因而都是"自生"的。他正是基于"性"或"自性"的理论,不仅否定了"贵无论"哲学中的"无"作为造物者存在,而且也否定了"无"作为宇宙本体的存在。郭象这样理解问题是有一定道理的,既然万有之存在变化的根据在其自身的"自性",那么,"无"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①由此可以推测,向秀对"性"或"自性"也很有可能是作这样的理解的。可是,向秀与郭象不同的是,他在肯定"性"与"自性"的同时,又给"无"保留了"生化之本"的地位,这在理论上无异于床上叠床,屋上架屋。与郭象相比,向秀理论上的这种缺陷,显示了其思想上的不成熟性,同时说明他的有无之辨带有从何晏、王弼哲学到郭象哲学过渡的特质。究竟问题是不是如此,倒无关紧要。我们所要强调的是,向秀在承认万物"自生"、"自化"的同时,毕竟还是保留了"生化之本"的存在。

    张湛的《列子注》还引用了向秀一句话:"同是形色之物耳,未足以相先也。以相先者,唯自然也。"(《黄帝注》引)向秀在这里所说的"自然",大概就是上段话所说的"生化之本",也就是"贵无论"玄学家所说的"无"或"道"。"贵无论"玄学家把"自然"与"无"或"道",往往视为是一个东西。夏侯玄说:"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张湛《列子·仲尼注》引)王弼也说:"自然者,无称之言,穷极之辞也。"(《老子》二十五章注)向秀的哲学思想直接导源于"贵无论"玄学,因此,他对"自然"的看法与"贵无论"玄学家的看法应当不会相差太远,向秀这句话大概是说,现象世界的具体之物,它们同作为有限之有,是不能作为其他之物的存在根据的,而"自然" 无形无象,它是个无限的存在,因此,只有它才能作为万物存在的根据。

    张湛在《列子》"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一句下,又引用向秀一语:"夫实由义显,道以义彰。有道而无事,犹有雌而无雄耳。"(《黄帝注》引)"道"即"自然",也即是"无",它作为宇宙万物的"生化之本",并不是事象外别有一个实体,而是存在于万事万象中,并通过物象世界的存在变化来体现自己的功能和作用。向秀的这个说法,仍然是"贵无论"哲学中体用如一的观念。

    阮籍与向秀不同,他的玄学哲学井没有直接涉及到有与无的关系,而较① 详见拙文《郭象哲学的唯心主义本质》,载《中国哲学论丛》,山东大学出 版社1986 年版。

    多涉及的是元气与万物的关系,这可以视为是汉代宇宙论哲学的延续与复归。但从玄学自身的发展过程来看,一方面,在原则上也可以把阮籍哲学看作是对"贵无论"玄学哲学"以无为本"思想的否定,另一方面又可以视为何晏、王弼"有生于无"思想的继续。阮籍把宇宙万物看作是由元气凝聚而成,"一气盛衰,变化而不伤"。(《达庄论》)人作为万物中的一物,其形体也是由元气凝结而成,"身者,阴阳之积气也"《达庄论》,阮籍的这种说法,无疑是元气论传统的说法。元气是无形的,因此,可以说它是个"无"。

    宇宙万物是有形的,因此,可以说它们是"有"。万物皆元气构成,由此而言,万物由元气中产生,也可以用"有生于无"一语来表述。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老子》二十五章)又说:"天下万物主于有,有生于无。"(《老子》四十章)所谓"有物"即是指"道"或"无"。 "道"是无形的,所以说它是"混成"或是个"无"。此无形之道在天地万物之先而生成夭地万物。显然,老子所说的"有生于无"含有宇宙论的意味。但老子在这里并没有明确地说,"道"或"无"就是元气。后来稷下道家在《管子》一书《心术》等四篇文章中,直接把"道"界说为气,老子"有生于无"的思想也就转化为万物生于气了。这一观念发展到汉代,以元气论为核心的宇宙论思想进一步明朗化、系统化。阮籍的元气论思想显然是承此而来。但阮籍并没有明确地说"有生于无",我们也不可勉强地认定他一定有这样的观念,说他的思想属"有生于无"一类,只是顺思想发展的逻辑而言之。阮籍对"自然"的看法与向秀也有所不同,他把"自然"看作是包括万物在内的自然界本身。"自然者无外,故天地名焉;天地者有内,故万物生焉。"(《达庄论》)天地是对"自然"的称呼,万物是天地的内容,因此,在"自然"之外,不能再有他物,任何事物都囊括其内。①阮籍所理解的"自然",也可以说是个无限,但这个无限不是如同向秀所说的"生化之本",即不是从个别中抽象出来的一般,而是宇宙万物的总和或总体。"自然"与万物之间的关系,不是本体与现象之间的关系,而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或者说是全体与个体的关系。万物作为一个个独立的存在,它们的相互集合而构成"自然"这一整体或全体。整体由部分构成,全体是个体的总和,当然整体也不能离开部分,全体也不能离开个体,但它不是如同"生化之本"那样存在于万物之中,自身井非是一独立实体的存在。恰恰相反,"自然"作为整体或全体,由于它以万物为内容,因而它本身也是实体,或说是个无所不包的总体实体。如果与阮籍的元气思想相联系,那么也可以说,作为"自然"内容的万物是以元气为质料构成的,元气与万物的关系是构成者与被构成者关系。反过来说,由元气构成的万物总体,就是"自然"的本身或内容。

    上面所说的阮籍与向秀的思想区别,即为汉代宇宙论与玄学本体论的区别;从玄学哲学的内部来说,也可以视为是"以无为本"与"有生于无"的区别。

    2.自然、名教之辨。

    阮籍和向秀对"自然"的不同理解,影响着他们对自然和名教关系的不同处理。向秀的《庄子注》究竟如何论证自然与名教的关系,由于此书已佚,我们很难作出确切的说明。但根据向秀的本体论思想,可以在逻辑上加以推断。无为"生化之本",有为"形色之物",道以事显,无以有行,有与无① 关于阮籍的"自然"观念,详见本书第四章三。

    是体用本末的关系,因此,以理推之,自然与名教应该是统一的,毫无矛盾的。若专要名教一面,则名教成为无根据之物;反过来,若任自然而非名教,则是"有道而无事,犹有雌而无雄",同样是片面的。向秀在分析理想人格时认为,至人"无心而感应,则与变升降,与世为量"。(《列子·黄帝注》引)至人"无心"则必崇尚自然,但"无心"并不是不应世务,他"与变升降,以世为量",说明他必定不废名教。在向秀所设计的理想人格那里,自然与名教是圆融为一的。(详见下文)谢灵运说向秀"以儒道为一",儒者崇尚名教,道家高扬自然,向秀既然综合儒道,那么,他必定认为儒家的名教与道家的自然是合一的。这与阮籍反对礼法名教,推崇自然的思想是大相异趣的。

    向秀作《难养生论》与嵇康辩论养生问题,文中也涉及到自然与名教的关系问题。从其思想倾向看,大体上也是主张调和自然与名教关系的。向秀说:有生则有情,称情则自然,若绝而外之,则与无生同,何贵于有生哉?

    且夫嗜欲,好荣恶辱,好逸恶劳,皆生于自然。夫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崇高莫大于富贵,然富贵,天地之情也。??此皆先王所重,关之自然,不得相外也。

    夫人含五行而生,口思五味,目思五色,感而思室,饥而求食,自然之理也。但当节之以礼耳。

    向秀把人的**归结为人的自然本能,认为它"生于自然",是人之情性中当有之物,人要求满足这种**完全符合"自然之理",因此,不应该抑制人的**,而应当满足人的**。但向秀又反对人的情性的纵放。他大概认为,如果放任情性的发展,有可能导致名教礼法的解体,因此,他主张"求之以道义","节之以礼",用礼去调节、约束人的**和行为。向秀的这种说法,仍然旨在调和自然和名教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是,向秀在这里所说的自然与上面所说的作为"生化之本"的自然,它们的涵义似不相同。

    同时,他在这里所理解的自然与名教的关系也异于前者。照向秀上面的说法,自然为体,名教为用,名教本于自然,二者并非是完全问隔的二物。自然与名教的统一,可以说是一种逻辑的、内在的统一。这是玄学本体论的惯常说法。而向秀在这里所说的自然乃指人的天然情性,礼义作为名教的内容乃是人为之物,自然与名教分属于感性与理性两个不同的世界。尽管说名教基于人的情性的自然,因而也可以说是统一的,但名教作为一种人为的东西,本质上又与自然存在着矛盾。因此,向秀有以礼节欲,以理制情之说。照这个说法,名教与自然实为二物,二者统一乃是一种事实的、外在的统一。向秀的这个观点,实与玄学本体论的说法有异,而与儒者的传统之说相近,也与阮籍早期的思想相类。阮籍的《通易论》说,"阴阳性生"、"刚柔情生",这实际也是把人的情性看作是由自然而产生的。"情**而利害出",为了防止人的**的流荡,所以阮籍主张"立仁义以定性,取蓍龟以制情"。阮籍的这个说法,显然与向秀以礼节欲的说法同道。《晋书·向秀传》载:"(向秀)与稽康论养生,辞难往复,盖欲发康高致也。"从这条记载看,《难养生论》的思想观点不是向秀的本来主张,而是为诱发嵇康的"高致"而作,此亦可以说是玄学名士以辩论为乐事的一个例证,但也可能是向秀的早年主张。但无论如何,向秀强调自然与名教的合一,且与阮籍的早年主张相同,而与阮籍晚年的主张有异。

    按照阮籍在竹林时期对自然的看法,并不一定会得出任自然而弃名教的结论。人类或人类社会作为自然的产物,从逻辑上说,二者应该具有相同的属性或原则而表现为统一。阮籍一方面说:自然界是"万物并生,大者恬其性,细者静其形,阴藏其气,阳发其精";另一方面又说,人类社会是"明者不以智胜,暗者不以愚败;弱者不以迫畏,强者不以力尽"(《大人先生传》),批评现实社会是"父子不合,君臣乖离"(《达庄论》),这其实等于承认了名教的原则体现着"自然之理"。可是,他的结论与向秀恰恰相反,其原因大概有二:第一,阮籍对现实有强烈的反抗性。在理想的层面,阮籍主张名教应当反映自然,而在现实的层面,他发现名教是背离自然的。

    由于现实背叛了理想,阮籍对现实极为失望、不满,因而转向了越名教而任自然 的道路。向秀对现实大概也有所不满,以他一生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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