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终于启航（2/2）
作者：哥伦布传
了借钱给哥伦布外，他积极地组织人力、物力，通过各种渠道招募人员，传说他亲自上街击鼓吸引参加者，甚至自己出钱偿付各种开支。哥伦布对平松的支持和操劳十分满意，很高兴他在这次史无前例的远航中有了这么一位亲密合作的伙伴。他们就像一对亲兄弟一样友好相处。
哥伦布在马丁·阿隆索·平松的住宅里召开了一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平松兄弟、治安法官、参事、水手、渔夫、手工匠人和一些居民。这些人都是远航的参加者，哥伦布第一次认识其中的一些人，他们的姓名将长久地留在他的记忆中。
会上，哥伦布除了水手的招募外，还谈到了必需的食品储备：面粉、咸肉、蔬菜、水果，还有油、酒、醋和淡水。哥伦布认为每人每天需要有一斤干粮、二公升葡萄酒、半斤肉或鱼。还要准备一些小商品，如玻璃珠，黄铜戒指、镜子、帽子、靴子……以便和旅途经过的岛屿或到达印度后与当地居民作交换或买卖。
哥伦布认为不仅要有手艺精湛的工匠同行，还需要一些精通海洋科学、自然和动植物学的人。他还请来了几个专门人才：一个是会说十几种语言，包括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迦勒底语的犹太人路易斯·德·托雷斯作翻译，他已受洗改宗基督教；第二个是罗德里戈·德·埃斯科维多，任船队秘书，负责正式记录所发现的地方和人物；第三个是罗德里戈·桑切斯，国王的稽核官，他的主要职责是根据协议为国王获得应得的那一部分黄金；第四个是佩德罗·古蒂埃尔雷斯，国王的侍从。还有一个是迭戈·德·哈腊纳，是贝特丽丝的堂兄弟，出任船队纠察长①。
① 《新大陆之光——哥伦布传》［美］莫里森著，陈太先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第38～39页。
由于帕洛斯人的消极抵制，招募船员的工作一度非常困难。哥伦布为了实现其抱负，在王室的同意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准备组织一批罪犯参加船队。他让哥伦马下达了一项命令，即凡愿意跟他出航的人，所判刑期中止。仗着这项命令，他到各监狱去招募船员。他的这一举动曾经使胡安·佩雷斯修士十分不安。只是由于平松兄弟的热情动员和他们在当地海员中的极高威望，吸引来了足够的海员，哥伦布招募罪犯的计划才未付诸实施。新募集的船员——乘务员、水手长、填缝工、水手和少年见习水手——几乎都是安达卢西亚地区土生土长的人，他们来自塞维利亚、科尔瓦多和赫雷斯这些城镇与村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有航海经验的水手。水手们的每月工资相当于英国金币19英镑，低级职员加倍，少年见习水手大约是19先令2便士。除哥伦布外，另有三个外国人：一个热那亚人，一个葡萄牙人和一个威尼斯人。船员之中确有4个刑事罪犯，其中一人在斗殴中误杀对手，另外3人是因帮助他人越狱而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几个人表现都不错。
他们同其他海员一样，跟着哥伦布经历了以后的几次航程①。
①《新大陆之光——哥伦布传》第38～39页。
皇室向哥伦布提供了50万马拉维迪，是经桑坦吉尔之手预借的；哥伦布自己向马丁·阿隆索·平松借了50万。据估计，这支船队每吨位需要两万马拉维迪，整个船队是500个吨位，这就需要100万马拉维迪。一年的饮食需要54万马拉维迪，其他费用还需50万。这么大的开支，没有平松家族的帮助，哥伦布是无法启航的。
参加哥伦布4次西航的人员现在能查到的只有第一次的名单。
“圣·玛利亚号”船上人员（40人）：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船队总指挥
胡安·德·拉科萨 船主兼船长
迭戈·德·哈腊纳 船队纠察长
佩德罗·古蒂埃尔雷斯 王室侍从
罗德里戈·德·埃斯科维多 船队秘书
罗德里戈·桑切斯 稽核官
迭戈·德·萨尔塞多 哥伦布的听差
路易斯·德·托雷斯 翻译
安东尼奥·德·库埃拉 木匠
巴特罗缪·加西亚 水手长
查楚 水手长
迭戈·佩雷斯 油漆匠
多明戈·维兹凯诺 桶匠
胡安·桑切斯 医师
罗佩细 木匠
佩洛·尼诺 舵手
佩德罗·德·特雷洛斯 听差
胡安 佣人
罗德里戈 佣人
克里斯托瓦尔·卡洛 金匠
罗德里戈·赫雷斯
阿隆索·齐塞洛
阿隆索·克拉维约
安德烈·德·伊鲁恩思
巴特罗缪·比尤思
巴特罗缪·托雷斯
迭戈·百慕德思
多明戈·德·勒奎提奥
冈萨洛·弗兰科
雅科梅尔·里科
胡安·德·赫雷斯
胡安·德·拉·普拉萨
胡安·马丁内斯·德·阿科奎
胡安·德·梅迪纳
胡安·德·莫规埃
胡安·卢以思·德·拉·彭纳
迈思特·胡安
马林·德·尔图比亚
佩德罗·伊兹奎埃多
佩德罗·德·里佩
“平塔号”船上人员（共25人）：
马丁·阿隆索·平松 船长
佛兰西斯科·马丁·平松 领航员（阿隆索之弟）
克里斯托瓦尔·加西亚·夏尔明托 舵工
克里斯托瓦尔·昆特洛 船主
加西亚·赫尔南德斯 管事
马埃思特勒·迭戈 外科医生
贝纳尔 佣人
佛兰西斯科·加西亚·瓦勒荷
戈麦斯·腊思孔
胡安·百慕德思
胡安·昆特洛胡安·罗德里格兹·白密荷
佩雷斯
安东·卡拉布勒思
迭戈·马丁·平松
费南多·门德斯
佛兰西斯科·门德斯
吉尔·佩雷斯
胡安·夸德拉多
胡安·雷纳尔
胡安·佛德·德·特里阿纳
胡安·委卡诺佩德罗·特杰洛散雀·德·拉马
佩德罗
“尼尼亚号”船上人员（共20人）：
文森特·亚涅斯·平松 船长
胡安·尼诺 船主兼领航
散雀·陆以兹 舵工
巴特罗缪·罗尔丹 见习舵工
阿隆索·德·莫拉勒思 木匠
巴特罗缪·加西亚 水手长
马埃斯特拉·阿隆索 医生
米谷额尔·德·索利阿 佣人
胡安·阿理亚斯 听差
佛兰西斯科·尼诺
安德列斯·德·韦尔瓦
迭戈·洛伦卓
费南多·德·特里安纳
加西亚·阿隆索
胡安·阿腊埃司
胡安·罗麦洛
佩德罗·德·索利亚
佩洛·阿腊埃司
佩洛·桑切斯
罗德里戈·蒙格
4. 扬帆启航
1492年8月2日夜晚，是出发前在岸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街道上和酒馆里挤满了人，但根本没有兴高采烈的气氛。市政当局派人严守城门，防止船员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临阵逃跑。和家人的告别难舍难分，情绪低落，仿佛是今生今世再不能见面了。
半夜时分，圣乔治教堂的大钟敲响了。钟声嘹亮悠长，哥伦布和参加远航的全体船员，还有市民们齐聚在码头上。拉比达修道院院长胡安·佩雷斯在这里为他们作弥撒，为他们航行成功而祈祷。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祝福，仪式拖得很长。夜间的海风劲吹，听不清佩雷斯喃喃的祝福声。夜色很浓，只有借助停靠在岸边的船上的灯光照明。
8月3日（礼拜五）清晨，举行启航仪式。人们又列队在教堂前的广场上，等待地方官员和海洋统帅的到来。
参加远航的人来自不同的阶层，穿着不同的衣裳。他们有的穿着丝绸紧身上衣，有的穿粗布衫；有的戴着红色无檐水手帽，有的戴着直筒无檐丝绒帽；有的人脚穿皮靴，有的人穿便鞋。有拿惯了斧头伤痕斑斑的手，也有养尊处优的白净细嫩的手。有的人五官端正，有的人嘴眼歪斜。有的人面容和善，有的人目露凶光。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给海洋统帅配备了一个听差，叫佩德罗，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供他传唤支遣。最后一批挑水夫离开了封达尼亚泉井，他们给船装上供旅途用的淡水。“圣·玛丽亚”号，“尼尼亚”号，“平塔”号——三条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轻轻地摇晃着。
贝特丽丝带着两个儿子——迭戈和费南多来了，她身着绿色的绸裙神态端庄而安详。治安法官、参事、地方官员、拉比达修道院的修士也纷纷来了。最后出现的是海洋统帅哥伦布。他神情严肃而安详。人们向两边后退，让开一条道。
唐·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缓步走来，走向他指挥的船队。他身穿用丝绒和绸缎缝制的紧身上衣，衣领上装饰着鲜艳的花边。柔软的皮靴上配着金马刺。晨光洒落在他红棕色的头发上，布满雀斑的脸神采飞扬。他那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难以捉摸，像注视着远方，但又像看着眼前：看着他的船队、港口和船只，看着同他在一起的显贵人物，和100来个即将随他奔向荣誉或死亡的水手，还有帕洛斯的居民和从附近一带赶来的人群。
水手们纷纷登船，站到各人自己的岗位上。送行的妇女中有人哭泣。
哥伦布望着人群，人群的目光注视着他。人们把他看作是一个经验丰富、卓有见识的船长。拉比达的修士们支持他的行动，平松弟兄们同他一起远航。为了西班牙国王和王后，他就要驶向大海去征服远方的岛屿和陆地。
国王们的旗帜、海洋统帅的旗帜在阳光中招展。突然，三条船的主桅杆上升起了宽大的十字旗。乐队的小号、短笛和鼓点齐鸣，嘹亮的乐声盖住了人群的喧嚷和风声。神甫为船队和水手们祝福。海军上将跪在地上画着十字，广场上、街道上的人群都随着他跪在地上祈祷。在拉比达的修道院里，修士们整齐地跪在海军上将曾经多次来做祷告的大理石圣女像前祈祷。
8月3日黎明，东方地平线上透露出一线曙光，哥伦布乘划桨船登上旗舰，发出开航的命令：“以上帝的名义，出发！”马丁·平松和文森特·平松分别在船桥上重复着哥伦布的命令。水手们摇动绞车起锚，发出轧轧的响声，湿漉漉的锚链从海面下缓慢升起来。刚刚挂起来的船帆，拍打着晨风发出呜呜的吼声，鼓起“大肚子”似乎要挣脱系牢他们的绳索，随风飞去。三条船掉过来，趁着落潮顺廷托河下驶，船身后划出一道道浪花。这时太阳还没有升上地平线。廷托河泛起一股红色的水流，是被从附近一个古老铜矿的冲刷物染了色。
“上帝保佑你们！孩子们。”佩雷斯修士的手在空中画着十字，向已经远去的人祝福，三条船上的船员们站在挤得满满的甲板上，向帆洛斯致意，向前来欢送的人们致意。号声和呼声渐渐消失。哥伦布转身向着陆地致以最后的敬礼。“圣·玛利亚”号殿后，在她的右前方，“尼尼亚”和“平塔”号朝着西南方向加速前进。这时船上的水手们回过头来还能看见远处拉比达修道院雪白的高墙上映着的一抹朝霞，太阳缓慢地升起来了。
水手们的妻子和母亲忍不住伤心落泪，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们的心。他们的子弟和丈夫就要驶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大洋”，那被称为“天涯海角”的地方，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么简陋的三只船，不管它们外表装饰得多么华丽，不管送别仪式上有多少祝福，依靠它们沿着一条完全陌生的路线出航，横渡当时人们一无所知的西边的大洋，确实是太危险了。
哥伦布在马丁·阿隆索·平松的住宅里召开了一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平松兄弟、治安法官、参事、水手、渔夫、手工匠人和一些居民。这些人都是远航的参加者，哥伦布第一次认识其中的一些人，他们的姓名将长久地留在他的记忆中。
会上，哥伦布除了水手的招募外，还谈到了必需的食品储备：面粉、咸肉、蔬菜、水果，还有油、酒、醋和淡水。哥伦布认为每人每天需要有一斤干粮、二公升葡萄酒、半斤肉或鱼。还要准备一些小商品，如玻璃珠，黄铜戒指、镜子、帽子、靴子……以便和旅途经过的岛屿或到达印度后与当地居民作交换或买卖。
哥伦布认为不仅要有手艺精湛的工匠同行，还需要一些精通海洋科学、自然和动植物学的人。他还请来了几个专门人才：一个是会说十几种语言，包括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迦勒底语的犹太人路易斯·德·托雷斯作翻译，他已受洗改宗基督教；第二个是罗德里戈·德·埃斯科维多，任船队秘书，负责正式记录所发现的地方和人物；第三个是罗德里戈·桑切斯，国王的稽核官，他的主要职责是根据协议为国王获得应得的那一部分黄金；第四个是佩德罗·古蒂埃尔雷斯，国王的侍从。还有一个是迭戈·德·哈腊纳，是贝特丽丝的堂兄弟，出任船队纠察长①。
① 《新大陆之光——哥伦布传》［美］莫里森著，陈太先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版，第38～39页。
由于帕洛斯人的消极抵制，招募船员的工作一度非常困难。哥伦布为了实现其抱负，在王室的同意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准备组织一批罪犯参加船队。他让哥伦马下达了一项命令，即凡愿意跟他出航的人，所判刑期中止。仗着这项命令，他到各监狱去招募船员。他的这一举动曾经使胡安·佩雷斯修士十分不安。只是由于平松兄弟的热情动员和他们在当地海员中的极高威望，吸引来了足够的海员，哥伦布招募罪犯的计划才未付诸实施。新募集的船员——乘务员、水手长、填缝工、水手和少年见习水手——几乎都是安达卢西亚地区土生土长的人，他们来自塞维利亚、科尔瓦多和赫雷斯这些城镇与村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有航海经验的水手。水手们的每月工资相当于英国金币19英镑，低级职员加倍，少年见习水手大约是19先令2便士。除哥伦布外，另有三个外国人：一个热那亚人，一个葡萄牙人和一个威尼斯人。船员之中确有4个刑事罪犯，其中一人在斗殴中误杀对手，另外3人是因帮助他人越狱而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几个人表现都不错。
他们同其他海员一样，跟着哥伦布经历了以后的几次航程①。
①《新大陆之光——哥伦布传》第38～39页。
皇室向哥伦布提供了50万马拉维迪，是经桑坦吉尔之手预借的；哥伦布自己向马丁·阿隆索·平松借了50万。据估计，这支船队每吨位需要两万马拉维迪，整个船队是500个吨位，这就需要100万马拉维迪。一年的饮食需要54万马拉维迪，其他费用还需50万。这么大的开支，没有平松家族的帮助，哥伦布是无法启航的。
参加哥伦布4次西航的人员现在能查到的只有第一次的名单。
“圣·玛利亚号”船上人员（40人）：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船队总指挥
胡安·德·拉科萨 船主兼船长
迭戈·德·哈腊纳 船队纠察长
佩德罗·古蒂埃尔雷斯 王室侍从
罗德里戈·德·埃斯科维多 船队秘书
罗德里戈·桑切斯 稽核官
迭戈·德·萨尔塞多 哥伦布的听差
路易斯·德·托雷斯 翻译
安东尼奥·德·库埃拉 木匠
巴特罗缪·加西亚 水手长
查楚 水手长
迭戈·佩雷斯 油漆匠
多明戈·维兹凯诺 桶匠
胡安·桑切斯 医师
罗佩细 木匠
佩洛·尼诺 舵手
佩德罗·德·特雷洛斯 听差
胡安 佣人
罗德里戈 佣人
克里斯托瓦尔·卡洛 金匠
罗德里戈·赫雷斯
阿隆索·齐塞洛
阿隆索·克拉维约
安德烈·德·伊鲁恩思
巴特罗缪·比尤思
巴特罗缪·托雷斯
迭戈·百慕德思
多明戈·德·勒奎提奥
冈萨洛·弗兰科
雅科梅尔·里科
胡安·德·赫雷斯
胡安·德·拉·普拉萨
胡安·马丁内斯·德·阿科奎
胡安·德·梅迪纳
胡安·德·莫规埃
胡安·卢以思·德·拉·彭纳
迈思特·胡安
马林·德·尔图比亚
佩德罗·伊兹奎埃多
佩德罗·德·里佩
“平塔号”船上人员（共25人）：
马丁·阿隆索·平松 船长
佛兰西斯科·马丁·平松 领航员（阿隆索之弟）
克里斯托瓦尔·加西亚·夏尔明托 舵工
克里斯托瓦尔·昆特洛 船主
加西亚·赫尔南德斯 管事
马埃思特勒·迭戈 外科医生
贝纳尔 佣人
佛兰西斯科·加西亚·瓦勒荷
戈麦斯·腊思孔
胡安·百慕德思
胡安·昆特洛胡安·罗德里格兹·白密荷
佩雷斯
安东·卡拉布勒思
迭戈·马丁·平松
费南多·门德斯
佛兰西斯科·门德斯
吉尔·佩雷斯
胡安·夸德拉多
胡安·雷纳尔
胡安·佛德·德·特里阿纳
胡安·委卡诺佩德罗·特杰洛散雀·德·拉马
佩德罗
“尼尼亚号”船上人员（共20人）：
文森特·亚涅斯·平松 船长
胡安·尼诺 船主兼领航
散雀·陆以兹 舵工
巴特罗缪·罗尔丹 见习舵工
阿隆索·德·莫拉勒思 木匠
巴特罗缪·加西亚 水手长
马埃斯特拉·阿隆索 医生
米谷额尔·德·索利阿 佣人
胡安·阿理亚斯 听差
佛兰西斯科·尼诺
安德列斯·德·韦尔瓦
迭戈·洛伦卓
费南多·德·特里安纳
加西亚·阿隆索
胡安·阿腊埃司
胡安·罗麦洛
佩德罗·德·索利亚
佩洛·阿腊埃司
佩洛·桑切斯
罗德里戈·蒙格
4. 扬帆启航
1492年8月2日夜晚，是出发前在岸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街道上和酒馆里挤满了人，但根本没有兴高采烈的气氛。市政当局派人严守城门，防止船员在出发前的最后一刻临阵逃跑。和家人的告别难舍难分，情绪低落，仿佛是今生今世再不能见面了。
半夜时分，圣乔治教堂的大钟敲响了。钟声嘹亮悠长，哥伦布和参加远航的全体船员，还有市民们齐聚在码头上。拉比达修道院院长胡安·佩雷斯在这里为他们作弥撒，为他们航行成功而祈祷。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祝福，仪式拖得很长。夜间的海风劲吹，听不清佩雷斯喃喃的祝福声。夜色很浓，只有借助停靠在岸边的船上的灯光照明。
8月3日（礼拜五）清晨，举行启航仪式。人们又列队在教堂前的广场上，等待地方官员和海洋统帅的到来。
参加远航的人来自不同的阶层，穿着不同的衣裳。他们有的穿着丝绸紧身上衣，有的穿粗布衫；有的戴着红色无檐水手帽，有的戴着直筒无檐丝绒帽；有的人脚穿皮靴，有的人穿便鞋。有拿惯了斧头伤痕斑斑的手，也有养尊处优的白净细嫩的手。有的人五官端正，有的人嘴眼歪斜。有的人面容和善，有的人目露凶光。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给海洋统帅配备了一个听差，叫佩德罗，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供他传唤支遣。最后一批挑水夫离开了封达尼亚泉井，他们给船装上供旅途用的淡水。“圣·玛丽亚”号，“尼尼亚”号，“平塔”号——三条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轻轻地摇晃着。
贝特丽丝带着两个儿子——迭戈和费南多来了，她身着绿色的绸裙神态端庄而安详。治安法官、参事、地方官员、拉比达修道院的修士也纷纷来了。最后出现的是海洋统帅哥伦布。他神情严肃而安详。人们向两边后退，让开一条道。
唐·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缓步走来，走向他指挥的船队。他身穿用丝绒和绸缎缝制的紧身上衣，衣领上装饰着鲜艳的花边。柔软的皮靴上配着金马刺。晨光洒落在他红棕色的头发上，布满雀斑的脸神采飞扬。他那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难以捉摸，像注视着远方，但又像看着眼前：看着他的船队、港口和船只，看着同他在一起的显贵人物，和100来个即将随他奔向荣誉或死亡的水手，还有帕洛斯的居民和从附近一带赶来的人群。
水手们纷纷登船，站到各人自己的岗位上。送行的妇女中有人哭泣。
哥伦布望着人群，人群的目光注视着他。人们把他看作是一个经验丰富、卓有见识的船长。拉比达的修士们支持他的行动，平松弟兄们同他一起远航。为了西班牙国王和王后，他就要驶向大海去征服远方的岛屿和陆地。
国王们的旗帜、海洋统帅的旗帜在阳光中招展。突然，三条船的主桅杆上升起了宽大的十字旗。乐队的小号、短笛和鼓点齐鸣，嘹亮的乐声盖住了人群的喧嚷和风声。神甫为船队和水手们祝福。海军上将跪在地上画着十字，广场上、街道上的人群都随着他跪在地上祈祷。在拉比达的修道院里，修士们整齐地跪在海军上将曾经多次来做祷告的大理石圣女像前祈祷。
8月3日黎明，东方地平线上透露出一线曙光，哥伦布乘划桨船登上旗舰，发出开航的命令：“以上帝的名义，出发！”马丁·平松和文森特·平松分别在船桥上重复着哥伦布的命令。水手们摇动绞车起锚，发出轧轧的响声，湿漉漉的锚链从海面下缓慢升起来。刚刚挂起来的船帆，拍打着晨风发出呜呜的吼声，鼓起“大肚子”似乎要挣脱系牢他们的绳索，随风飞去。三条船掉过来，趁着落潮顺廷托河下驶，船身后划出一道道浪花。这时太阳还没有升上地平线。廷托河泛起一股红色的水流，是被从附近一个古老铜矿的冲刷物染了色。
“上帝保佑你们！孩子们。”佩雷斯修士的手在空中画着十字，向已经远去的人祝福，三条船上的船员们站在挤得满满的甲板上，向帆洛斯致意，向前来欢送的人们致意。号声和呼声渐渐消失。哥伦布转身向着陆地致以最后的敬礼。“圣·玛利亚”号殿后，在她的右前方，“尼尼亚”和“平塔”号朝着西南方向加速前进。这时船上的水手们回过头来还能看见远处拉比达修道院雪白的高墙上映着的一抹朝霞，太阳缓慢地升起来了。
水手们的妻子和母亲忍不住伤心落泪，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们的心。他们的子弟和丈夫就要驶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大洋”，那被称为“天涯海角”的地方，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么简陋的三只船，不管它们外表装饰得多么华丽，不管送别仪式上有多少祝福，依靠它们沿着一条完全陌生的路线出航，横渡当时人们一无所知的西边的大洋，确实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