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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菜(1)(2/2)

作者:王子辉

   鱼  翅

    自古以来,我们民族就有在饮食上崇尚奢华、讲究排场的习惯。读《红楼梦》,那些大大小小的螃蟹宴、生日宴、赏雪宴,觉得吃当真已经异化了,异化的极致就是虐杀,到这种地步,这些人甚至赶不上禽兽了。话说远了,当今之世,豪奢之风日盛,像《红楼梦》提到的一席螃蟹宴就足够中等人家一年所用的事,早已经不足为奇了。而经营燕翅鲍宴豪的酒楼更是在名城大都的街头俯仰皆是。

    燕翅鲍席中,我总觉得燕窝和鱼翅并没什么营养,一种是燕子的唾液,一种是鱼的软骨。

    鱼翅为古代八珍之一,八珍虽有好几个版本,但鱼翅总能占据一席,可见其在林林总总的美食中有着巩固的地位。最早食用鱼翅的人是渔民,渔民出售鲨鱼后,将鱼鳍留下自己食用,鱼商发现有利可图,收为商品出售,鱼翅才渐渐出现于宴席上。至明代,鱼翅已为人们广泛食用,各类书籍对鱼翅的选料和烹制多有介绍。《金瓶梅词话》中评价鱼翅为“珍馐美味”、“绝好下饭”;《明宫史》有明熹宗喜食用鱼翅、燕窝、蛤蜊和鲜虾等多种原料制作的“一品锅”的记载。南方各地尤其将鱼翅视为珍贵烹饪原料,《本草纲目》记载:“(鲛鱼)背上有鬣,腹下有翅,味并肥美,南人珍之。”

    说到烹制,还以清朝品种最为丰富,《食宪鸿秘》、《食品佳味备览》、《调鼎集》、《随园食单》等书均载有烹调加工鱼翅的工艺技术。煮鱼翅即为盛行于清代的一道珍贵菜肴,《醒园录》载:“煮鱼翅法,鱼翅整个用水泡软,下锅煮至手可撕开就好,不可太烂。取起,冷水泡之,撕去骨头及沙皮,取有条缕整瓣者,不可撕破,铺排扁内,晒干收贮瓷器内。临用,酌量碗数,取出用清水泡半日,先煮一二滚,洗净,配煮熟肉丝或鸡肉丝更妙。香菰同油、蒜下锅,连炒书,水少许煮至发香,乃用肉汤,才淹没肉就好,加醋再煮数滚,粉水少许下去,并葱白再煮滚下碗。其翅头之肉及嫩皮加醋、肉汤,煮作菜吃之。”这种煮鱼翅方法沿用至今,只不过今人的操作过程略微简化了。用这种方法煮出的鱼翅软熟韧糯,汤汁鲜浓。

    清末的谭家菜以烹制燕窝和鱼翅最为著名,并设有燕翅席,仅鱼翅的烹制就有十几种,包括蟹黄鱼翅、黄焖鱼翅、鸡茸鱼翅、砂锅鱼翅、干贝鱼翅等。其中黄焖鱼翅选名贵的“吕宋黄”为原料,先分别用冷、热水泡透发透,然后以鸡鸭干贝火腿汤煨制,以文火连续焖六个小时,待各种辅料滋味完全浸润入翅之后,将鸡鸭干贝等弃之不要。成菜软烂味厚,色泽金黄,食之余味悠长。《四十年来之北京》记有一段文字:“耳闻之徒,震于其代价之高贵,觉得能以谭家菜请客是一种光荣。弄到后来,简直不但无‘虚夕’,并且无‘虚昼’,订座往往要排到一个月以后,还不嫌太迟。”可见其菜好价亦高,爱摆阔的食客络绎不绝前来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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