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垂死挣扎（1/2）
盟国飞机炸本土，戈林空军难招架；
大厦将倾苦撑持，黔驴技穷枉挣扎。
话说匆匆同希特勒见过一面之后，戈林无声无息地回到他在上萨尔斯山的夏季别墅。他不想再听到有关战争的话题，也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想怎样对付盟国空军对德国本土的威胁。对战争的前景，戈林已不敢抱有幻想，在一次德国空军高级将领会议上，戈林说过，“我们在东方遭受了最严重的挫折，……我们失去了重要的食品供应地。不用说，敌人的胜利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他们下一步可能干什么呢？……真正的危险是敌人可能转向布列塔尼和诺曼底。……在军备方面，美国人有特别大的潜在优势。……我们有这样一些盟友，一个是战斗得同德国一样漂亮的日本，可惜离我们太远，第二个盟友是意大利，它却不能起一点作用。……所有这些都说明形势是多么黯淡。……”
2 月28 日，施佩尔突然来到戈林的别墅。原来，在大战的间隙，施佩尔同戈培尔、米尔希等人结为盟友，加紧筹划加强国内战线的各项事宜。他们决定请戈林出任“德国国防委员会上席”，恢复戈林在战争初期的地位，利用戈林的权势和威望，夺回被鲍曼等人攫取的权力，施佩尔此行的任务就是说服戈林接受他们的计划。戈林的奇特装束使施佩尔大吃一惊，只见他身穿一件醒目的绣着大花的绿色睡衣，手上涂着指甲油. 脸上抹着脂粉！在同施佩尔谈话时，戈林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几粒宝石，津津有味地把玩着。虽然戈林同意了施佩尔提出的建议，但施佩尔还是有一种失望感，他感到戈林已接近堕落，很难担起重任。可是，同鲍曼等人相较量，除了资深的戈林，别人恐怕暂时还不具备那样的实力，施佩尔等人只得孤注一掷，寄希望于戈林重新振作起来。
第二天，施佩尔和戈培尔一起去见戈林。长谈之后，戈林的斗志被唤起。
提到鲍曼，他愤怒地叫道：“他总是打小报告，向我施放暗箭，现在该解决了，就由我解决！”施佩尔评论道：“近几年里，我从未看到过戈林如此生气勃勃，大胆泼辣。”为了加深戈林对鲍曼等人的仇恨，施佩尔火上浇油地说，鲍曼的目的就是做希特勒的接班人，为此他在希特勒面前离间戈林以及我门大家，并利用一切机会诋毁帝国元帅。施佩尔的话说到了戈林的痛处，使他坚定了击败鲍曼等人的决心。
然而，还没等戈林出击，他就落到自顾不暇的地步。盟国对德国的大规模空袭，一直未遇到强有力的拦截，希特勒对戈林的空军的无能恨之入骨，施佩尔和戈培尔根本不敢在希特勒面前提及戈林。3 月1 日夜，盟国空军的飞机长驱直入，飞临柏林市区，致使2 万多幢建筑物被毁，就连戈林的空军司令部大楼都未能幸免，约有700 多名柏林居民死于这次空难。而戈林此时正在罗马休假。希特勒焦急地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帝国元帅什么时候回来？”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过了几天，施佩尔和戈培尔见希特勒的情绪还算不错，便想鼓起勇气提出让戈林和国防委员会重新发挥作用的建议。话还没有开头，就听到希特勒批评戈林：“帝国元帅已经忘记了空中战争，我在绞尽脑汁想法制止敌人对我们的空袭，他倒安闲自在。”当天夜里，纽伦堡遭到空袭的消息传来。希特勒马上派人把戈林的副官找来，当着他的面大骂“帝国元帅不称职”。第二天，敌机又轰炸了慕尼黑。希特勒气极败坏地叫道：
“让戈林立即从罗马回来。”11 日，戈林灰溜溜地回到希特勒的大本营。这时，他才明白元首对他气恼到什么程度，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妙。
戈林前几天的劲头儿不见了，他像是劝慰他的盟友，又像宽慰自己似地说：“不要过高估计他们，鲍曼和凯特尔不过是元首的秘书，他们能成什么气候，都是无名小卒罢了。”后来，同盟者之间发生内讧。比如，在原本准备向鲍曼等人发难的一次会议上，戈林却临时变卦，突然把矛头指向施佩尔和米尔希，米尔希把戈林的出尔反尔归结为吸吗啡上瘾的结果。施佩尔等人则一脚把戈林踢开，开始篡夺他手中的权力。至此，为整垮鲍曼三人集团而结成的联盟宣告破产。
眼看着施佩尔的势力一天天扩大，自己的地盘一天天缩小，戈林很不甘心。在他们的联盟解体后不久的一天，戈林特意邀请钢铁工业部门的领导人到他的别墅开会。可是，在作完长篇发言之后，他竟然当众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出尽了洋相。戈林的同僚们普遍感到，此人不可能再有作为了。
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不断袭击德国城镇，美国空军也经常参加进来。仅仅在几个月前，戈林还不相信美国人的飞机能对德国本土构成威胁。有一次，指挥战斗机部队的加兰将军向希特勒报告，他的部队在德国边境城市亚琛上空击落了几架为轰炸机护航的美国战斗机，并说，据他判断，美国战斗机只要配上加大的副油箱，就能侵入德国内地。希特勒把加兰的话转告了戈林后，戈林却认为加兰故意给他找麻烦。见到加兰，他马上厉声问道：“你为什么告诉元首美国战斗机将飞入德国境内？”加兰镇静自若，重申一遍自己的看法。戈林追问：“真是胡说八道！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看法？”加兰不肯退让，强调他们确实在亚琛上空击落了美国战斗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戈林惊呼：
“这不可能。”
“您可以派人亲临现场，看看我们打下的美国战斗机是不是在亚琛。”
加兰不客气地说。
戈林非常自负地说：“我也曾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斗机飞行员。我知道什么是可能的，同样也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美国人的战斗机肯定是在亚琛以西很远的地方被击中的。由于是在高空被击中的，所以它还滑翔出一段距离才落下。”最后，戈林非常滑稽地命令加兰：“我正式命令你说，美国战斗机没有飞入过亚琛。它们没有来过，你懂了吗？你已经接到了我的正式命令。”在这件事中，戈林独断专行和盲目自大的性格特征暴露无遗。时隔不久，美国人的飞机便无情地教训了戈林。
4 、5 月份，戈林先是呆在伯希特斯加登的别墅，后来又回到费尔登施泰因他几时住过的那座城堡，始终没有认真考虑如何对敌人进行反击。他认为，德国空军的飞机数量和质量同盟国空军相比，都处于劣势，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在一次研究空战问题的会议上，戈林大发牢骚：“我们的空军倒是求胜心切，愿意战斗，但是缺乏飞行员、战术参谋和飞机。他们简直成了消防队被到处乱用，又好像是陆军的勤杂工，随便被支到一个地方。”戈林的这番话是针对希特勒的一些作法而说的。希特勒现在不但把持着陆军，而且开始干预空军的指挥工作，他多次直接下令，把一个个空军中队调往俄国前线。一次，那顺内克向戈林报告元首又把几个战斗机中队调往俄国前线，戈林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这位空军参谋长身上，大叫大嚷：“你不能一味盲从，而应该学会勇敢地面对元首。”
实际上，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戈林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很少参加希特勒在他的大本营召开的作战会议，希特勒则好像忘记了帝国元帅的存在。戈林在纽伦堡审讯中谈到他同希特勒的关系时说：“我对元首的影响最多到1941 年底或者1942 年初，在此之后，我对他已经谈不到有什么真正的影响了，后来几乎就消失了……。”这时，他自己已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权力正逐渐被希特勒周围的那些得宠的政敌们所剥夺。施佩尔权倾一方，鲍曼如日中天，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就连希姆莱也大有凌驾于戈林之上的趋势，他已是内政部长。这一切都使戈林愤恨不已，可他又无力改变现状，只好听任权力的杠杆迅速向于他不利的方向倾斜。
戈林的空军似乎从天上消失了，德同的一些重要城市几乎每天都要遭到毁灭性轰炸。开始，在受到各方面谴责时，戈林还出面解释，强调他的理由，到后来，则干脆不露面了。每次大规模轰炸过后，空军方面部应到希特勒的大本营汇报情况，过去通常是戈林亲自去，现在一般都派那顺内克去。那顺内克每次回来，都要被戈林盘问，他一旦发现那顺内克讲的话同他的意见不一致，就要痛骂那顺内克一顿，使得那顺内克去见戈林像要去受刑一样恐惧。
敌机的空袭日甚一日，仅7 月25 日至8 月2 日几天里，对汉堡一个城市就进行了五次大轰炸，戈林的空军除了有一次打下儿架敌机外，其余几次几乎没有还手的份儿。当非议涌向空军时，耶顺内克再次成为戈林的出气筒。8 月13 日，美国轰炸机炸毁德国的梅塞施米特飞机制造厂。由于戈林躲在巴伐利亚，希特勒只得对耶顺内克又吼又叫，耶顺内克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17 日，美国空军轰炸大型滚珠轴承工厂的集中地——施魏因富特，而滚珠轴承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军备物资。耶顺内克继续代戈林受过。他的精神负担越来越重，弦终于绷断了。18 日夜，英国空军轰炸柏林。更为可怕的是对柏林的轰炸仅仅是英国皇家空军放出的烟幕弹，这次空袭的真正目标是正在实验生产A —4 导弹的基地佩纳明德，基地成力一片废墟，700 多名导弹专家葬身火海。第二天早晨，希特勒在电话里对耶顺内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上午，耶顺内克开枪自杀。这位曾是戈林的最亲密的助手的空军上将留下一个简短的遗言：“在我死后，不许戈林参加我的葬礼。”当然，戈林还是参加了那顺内克的葬礼，并代表希特勒送了一个花圈。就像当年对待乌德特一样，参加完葬礼之后，戈林转身就大骂他死得活该。随后，京特·科滕接替了耶顺内克的职务。
8 月底至9 月初，英国空军对柏林的几次袭击受挫，英国人暂时停止了轰炸柏林的行动。
10 日下午，希特勒、戈林同其他纳粹领导人一道发表广播讲话，宣告在三个月内，他们的帝国就会重新站起来，胜利很快就会到来。几天后，德国空降兵成功地救出被囚禁的意大利法西斯领导人墨索里尼，①把他运回希特勒的大本营。戈林像是受到了鼓舞。稍稍有些活跃起来。当隆美尔的部队发现了意大利人藏匿的军需物资的消息传来，他第一个跳出，大骂意大利人“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有意破坏”，并让隆美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击意大利人”。
从1943 年10 月开始，驻守俄国的德军不断后撤。希特勒多次把戈林召去，严厉地告诫他，对于纳粹德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西欧防务，德国决不能丢掉西欧，而制空权又是西欧防务的生命线。但是，那个时候，德国其实已经失方了制空权，在为战斗机部队装备正在加紧生产的喷气式战斗机之前，夺回制空权等于天方夜谭。希特勒可不想听戈林诉苦。戈林后来在谈到这些情况时说：“……元首同我越来越疏远，每次我向他汇报，我都发觉他非常不耐烦，……经常在我还没有说完时就打断我的话，并且越来越多地介入空军事务。”提到他的空军在这一阶段的败绩，戈林显得很委屈，“作为空军司令，人民以为我有责任，也的确如此。但是，我当时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的战斗机在白天几乎不能出来作战。人们讥讽我们的空军说‘戈林的空军到了，空袭肯定结束了’。”说到这里，戈林紧皱眉头，提高音量：“这是我有生以来所遭受的最大的痛苦！”
10 月4 日，英国轰炸机再一次大规模地轰炸了法兰克福
大厦将倾苦撑持，黔驴技穷枉挣扎。
话说匆匆同希特勒见过一面之后，戈林无声无息地回到他在上萨尔斯山的夏季别墅。他不想再听到有关战争的话题，也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想怎样对付盟国空军对德国本土的威胁。对战争的前景，戈林已不敢抱有幻想，在一次德国空军高级将领会议上，戈林说过，“我们在东方遭受了最严重的挫折，……我们失去了重要的食品供应地。不用说，敌人的胜利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他们下一步可能干什么呢？……真正的危险是敌人可能转向布列塔尼和诺曼底。……在军备方面，美国人有特别大的潜在优势。……我们有这样一些盟友，一个是战斗得同德国一样漂亮的日本，可惜离我们太远，第二个盟友是意大利，它却不能起一点作用。……所有这些都说明形势是多么黯淡。……”
2 月28 日，施佩尔突然来到戈林的别墅。原来，在大战的间隙，施佩尔同戈培尔、米尔希等人结为盟友，加紧筹划加强国内战线的各项事宜。他们决定请戈林出任“德国国防委员会上席”，恢复戈林在战争初期的地位，利用戈林的权势和威望，夺回被鲍曼等人攫取的权力，施佩尔此行的任务就是说服戈林接受他们的计划。戈林的奇特装束使施佩尔大吃一惊，只见他身穿一件醒目的绣着大花的绿色睡衣，手上涂着指甲油. 脸上抹着脂粉！在同施佩尔谈话时，戈林不时从口袋里掏出几粒宝石，津津有味地把玩着。虽然戈林同意了施佩尔提出的建议，但施佩尔还是有一种失望感，他感到戈林已接近堕落，很难担起重任。可是，同鲍曼等人相较量，除了资深的戈林，别人恐怕暂时还不具备那样的实力，施佩尔等人只得孤注一掷，寄希望于戈林重新振作起来。
第二天，施佩尔和戈培尔一起去见戈林。长谈之后，戈林的斗志被唤起。
提到鲍曼，他愤怒地叫道：“他总是打小报告，向我施放暗箭，现在该解决了，就由我解决！”施佩尔评论道：“近几年里，我从未看到过戈林如此生气勃勃，大胆泼辣。”为了加深戈林对鲍曼等人的仇恨，施佩尔火上浇油地说，鲍曼的目的就是做希特勒的接班人，为此他在希特勒面前离间戈林以及我门大家，并利用一切机会诋毁帝国元帅。施佩尔的话说到了戈林的痛处，使他坚定了击败鲍曼等人的决心。
然而，还没等戈林出击，他就落到自顾不暇的地步。盟国对德国的大规模空袭，一直未遇到强有力的拦截，希特勒对戈林的空军的无能恨之入骨，施佩尔和戈培尔根本不敢在希特勒面前提及戈林。3 月1 日夜，盟国空军的飞机长驱直入，飞临柏林市区，致使2 万多幢建筑物被毁，就连戈林的空军司令部大楼都未能幸免，约有700 多名柏林居民死于这次空难。而戈林此时正在罗马休假。希特勒焦急地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帝国元帅什么时候回来？”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过了几天，施佩尔和戈培尔见希特勒的情绪还算不错，便想鼓起勇气提出让戈林和国防委员会重新发挥作用的建议。话还没有开头，就听到希特勒批评戈林：“帝国元帅已经忘记了空中战争，我在绞尽脑汁想法制止敌人对我们的空袭，他倒安闲自在。”当天夜里，纽伦堡遭到空袭的消息传来。希特勒马上派人把戈林的副官找来，当着他的面大骂“帝国元帅不称职”。第二天，敌机又轰炸了慕尼黑。希特勒气极败坏地叫道：
“让戈林立即从罗马回来。”11 日，戈林灰溜溜地回到希特勒的大本营。这时，他才明白元首对他气恼到什么程度，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妙。
戈林前几天的劲头儿不见了，他像是劝慰他的盟友，又像宽慰自己似地说：“不要过高估计他们，鲍曼和凯特尔不过是元首的秘书，他们能成什么气候，都是无名小卒罢了。”后来，同盟者之间发生内讧。比如，在原本准备向鲍曼等人发难的一次会议上，戈林却临时变卦，突然把矛头指向施佩尔和米尔希，米尔希把戈林的出尔反尔归结为吸吗啡上瘾的结果。施佩尔等人则一脚把戈林踢开，开始篡夺他手中的权力。至此，为整垮鲍曼三人集团而结成的联盟宣告破产。
眼看着施佩尔的势力一天天扩大，自己的地盘一天天缩小，戈林很不甘心。在他们的联盟解体后不久的一天，戈林特意邀请钢铁工业部门的领导人到他的别墅开会。可是，在作完长篇发言之后，他竟然当众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出尽了洋相。戈林的同僚们普遍感到，此人不可能再有作为了。
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不断袭击德国城镇，美国空军也经常参加进来。仅仅在几个月前，戈林还不相信美国人的飞机能对德国本土构成威胁。有一次，指挥战斗机部队的加兰将军向希特勒报告，他的部队在德国边境城市亚琛上空击落了几架为轰炸机护航的美国战斗机，并说，据他判断，美国战斗机只要配上加大的副油箱，就能侵入德国内地。希特勒把加兰的话转告了戈林后，戈林却认为加兰故意给他找麻烦。见到加兰，他马上厉声问道：“你为什么告诉元首美国战斗机将飞入德国境内？”加兰镇静自若，重申一遍自己的看法。戈林追问：“真是胡说八道！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看法？”加兰不肯退让，强调他们确实在亚琛上空击落了美国战斗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戈林惊呼：
“这不可能。”
“您可以派人亲临现场，看看我们打下的美国战斗机是不是在亚琛。”
加兰不客气地说。
戈林非常自负地说：“我也曾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斗机飞行员。我知道什么是可能的，同样也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美国人的战斗机肯定是在亚琛以西很远的地方被击中的。由于是在高空被击中的，所以它还滑翔出一段距离才落下。”最后，戈林非常滑稽地命令加兰：“我正式命令你说，美国战斗机没有飞入过亚琛。它们没有来过，你懂了吗？你已经接到了我的正式命令。”在这件事中，戈林独断专行和盲目自大的性格特征暴露无遗。时隔不久，美国人的飞机便无情地教训了戈林。
4 、5 月份，戈林先是呆在伯希特斯加登的别墅，后来又回到费尔登施泰因他几时住过的那座城堡，始终没有认真考虑如何对敌人进行反击。他认为，德国空军的飞机数量和质量同盟国空军相比，都处于劣势，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在一次研究空战问题的会议上，戈林大发牢骚：“我们的空军倒是求胜心切，愿意战斗，但是缺乏飞行员、战术参谋和飞机。他们简直成了消防队被到处乱用，又好像是陆军的勤杂工，随便被支到一个地方。”戈林的这番话是针对希特勒的一些作法而说的。希特勒现在不但把持着陆军，而且开始干预空军的指挥工作，他多次直接下令，把一个个空军中队调往俄国前线。一次，那顺内克向戈林报告元首又把几个战斗机中队调往俄国前线，戈林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这位空军参谋长身上，大叫大嚷：“你不能一味盲从，而应该学会勇敢地面对元首。”
实际上，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戈林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很少参加希特勒在他的大本营召开的作战会议，希特勒则好像忘记了帝国元帅的存在。戈林在纽伦堡审讯中谈到他同希特勒的关系时说：“我对元首的影响最多到1941 年底或者1942 年初，在此之后，我对他已经谈不到有什么真正的影响了，后来几乎就消失了……。”这时，他自己已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权力正逐渐被希特勒周围的那些得宠的政敌们所剥夺。施佩尔权倾一方，鲍曼如日中天，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就连希姆莱也大有凌驾于戈林之上的趋势，他已是内政部长。这一切都使戈林愤恨不已，可他又无力改变现状，只好听任权力的杠杆迅速向于他不利的方向倾斜。
戈林的空军似乎从天上消失了，德同的一些重要城市几乎每天都要遭到毁灭性轰炸。开始，在受到各方面谴责时，戈林还出面解释，强调他的理由，到后来，则干脆不露面了。每次大规模轰炸过后，空军方面部应到希特勒的大本营汇报情况，过去通常是戈林亲自去，现在一般都派那顺内克去。那顺内克每次回来，都要被戈林盘问，他一旦发现那顺内克讲的话同他的意见不一致，就要痛骂那顺内克一顿，使得那顺内克去见戈林像要去受刑一样恐惧。
敌机的空袭日甚一日，仅7 月25 日至8 月2 日几天里，对汉堡一个城市就进行了五次大轰炸，戈林的空军除了有一次打下儿架敌机外，其余几次几乎没有还手的份儿。当非议涌向空军时，耶顺内克再次成为戈林的出气筒。8 月13 日，美国轰炸机炸毁德国的梅塞施米特飞机制造厂。由于戈林躲在巴伐利亚，希特勒只得对耶顺内克又吼又叫，耶顺内克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17 日，美国空军轰炸大型滚珠轴承工厂的集中地——施魏因富特，而滚珠轴承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军备物资。耶顺内克继续代戈林受过。他的精神负担越来越重，弦终于绷断了。18 日夜，英国空军轰炸柏林。更为可怕的是对柏林的轰炸仅仅是英国皇家空军放出的烟幕弹，这次空袭的真正目标是正在实验生产A —4 导弹的基地佩纳明德，基地成力一片废墟，700 多名导弹专家葬身火海。第二天早晨，希特勒在电话里对耶顺内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上午，耶顺内克开枪自杀。这位曾是戈林的最亲密的助手的空军上将留下一个简短的遗言：“在我死后，不许戈林参加我的葬礼。”当然，戈林还是参加了那顺内克的葬礼，并代表希特勒送了一个花圈。就像当年对待乌德特一样，参加完葬礼之后，戈林转身就大骂他死得活该。随后，京特·科滕接替了耶顺内克的职务。
8 月底至9 月初，英国空军对柏林的几次袭击受挫，英国人暂时停止了轰炸柏林的行动。
10 日下午，希特勒、戈林同其他纳粹领导人一道发表广播讲话，宣告在三个月内，他们的帝国就会重新站起来，胜利很快就会到来。几天后，德国空降兵成功地救出被囚禁的意大利法西斯领导人墨索里尼，①把他运回希特勒的大本营。戈林像是受到了鼓舞。稍稍有些活跃起来。当隆美尔的部队发现了意大利人藏匿的军需物资的消息传来，他第一个跳出，大骂意大利人“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有意破坏”，并让隆美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击意大利人”。
从1943 年10 月开始，驻守俄国的德军不断后撤。希特勒多次把戈林召去，严厉地告诫他，对于纳粹德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西欧防务，德国决不能丢掉西欧，而制空权又是西欧防务的生命线。但是，那个时候，德国其实已经失方了制空权，在为战斗机部队装备正在加紧生产的喷气式战斗机之前，夺回制空权等于天方夜谭。希特勒可不想听戈林诉苦。戈林后来在谈到这些情况时说：“……元首同我越来越疏远，每次我向他汇报，我都发觉他非常不耐烦，……经常在我还没有说完时就打断我的话，并且越来越多地介入空军事务。”提到他的空军在这一阶段的败绩，戈林显得很委屈，“作为空军司令，人民以为我有责任，也的确如此。但是，我当时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的战斗机在白天几乎不能出来作战。人们讥讽我们的空军说‘戈林的空军到了，空袭肯定结束了’。”说到这里，戈林紧皱眉头，提高音量：“这是我有生以来所遭受的最大的痛苦！”
10 月4 日，英国轰炸机再一次大规模地轰炸了法兰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