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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与狼共舞(1/2)

作者:伏尔泰传

    1. 身份特殊的民间大使

    欧洲以开明君主自居的国王,常常都注意笼络一些社会名流到自己的身边,以使他们富丽堂皇的宫廷更加高雅气派、流光溢彩。瑞典的克利斯蒂娜女王、俄国的叶卡特琳娜二世都以此引为自豪,年轻的弗里德里希国王当然也不甘示弱。

    当时的普鲁士就像后来的俄罗斯一样,上流社会都崇拜法兰西文化,**语被看作是有教养的表现。弗里德里希少年时代的老师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法国人,登基之后,他又网罗许多杰出的知识分子来到自己的宫廷,如法国哲学家沃尔弗、意大利科学家阿加罗特、法国科学家莫伯都依、无神论思想家拉美特利和文学家阿尔芒等人。他还渴望把大名鼎鼎的伏尔泰也罗致到自己的门下。他很早就写信,盛情邀请伏尔泰到柏林来。他还表示,如果需要的话,他也乐意接纳爱米莉,不过他又暗示伏尔泰最好是不带来的好。这时,伏尔泰和爱米莉正在布鲁塞尔旅行,他们都不愿意去柏林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弗里德里希与伏尔泰神交甚久,可是还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他非常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法国知识界的大名人,他甚至急不可耐地表示,假如有机会能到法国一行,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伏尔泰先生的住处。

    1740年夏末,莫伯都依和阿加罗特陪同弗里德里希作匿名旅行,他写信告诉伏尔泰说,他可能会到布鲁塞尔和巴黎作短暂停留,假如方便的话,他将去拜访伏尔泰。伏尔泰激动不已,因为他也渴望着与这位年轻的普鲁士国王会面。他马上和爱米莉积极张罗起来,准备迎接贵客光临。他们写信给穆西诺神甫,请他帮助立即收拾布置好兰贝尔宫,需要添置什么物品尽量添置,一定不能怠慢这位高贵的客人。由于行程有变,弗里德里希又告诉伏尔泰和爱米莉,他们只能在布鲁塞尔会面。于是伏尔泰带上爱米莉又匆匆提前赶往布鲁塞尔恭候,他们把在去年夏季旅行中租下的拉格罗斯·图尔街的房子布置一新,然后焦急地等待着普鲁士国王的光临。

    几天后,邮差匆匆送来了一封弗里德里希的来信,他说,他们一行已经到了离布鲁塞尔150英里的地方,因自己身患疟疾无法继续前进,他请求得到伏尔泰和爱米莉的谅解,并希望伏尔泰一个人来蒙斯特附近的一个叫克利夫斯的小镇上与自己会面。伏尔泰对普王的一再变故感到不快,爱米莉对弗里德里希对自己的公然冷淡则更为恼怒,她甚至不准备让伏尔泰去与这位傲慢的君王见面。不过,最后她还是同意伏尔泰成行。

    9月11日傍晚,伏尔泰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克利夫斯,他在一处被遗弃的莫依兰古堡中找到了微服旅行的普王一行。国王的私人秘书正在门外溜达,他穿着肮脏的宽大亚麻布衬衣,手里托着一顶破烂的帽子,头上戴的是早已过时、糟糕透了的假发,一只辫子塞在上衣的兜里,一只辫子长度却不到肩膀,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问过姓名之后,秘书把伏尔泰领到了弗里德里希的房间,这是一间除了光秃的四壁之外再无它物的空房。伏尔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大概有两英尺半宽的行军床,床上躺着一个身罩粗糙蓝布睡衣的人正虚汗淋淋,浑身发抖。伏尔泰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心目中英武神勇的普鲁士年轻君王。他合乎宫廷礼节地向国王深深鞠了一躬,轻轻地向神交已久的朋友请安,弗里德里希赶紧从床上起来,似乎伏尔泰的到来给他增添了神奇的力量似的。晚上国王陪同伏尔泰与莫伯都依、阿加罗特等一同共进晚餐。在餐桌上,国王还兴致勃勃地和哲人们讨论了灵魂不死、意志自由和柏拉图之类的问题,相处得非常愉快。伏尔泰在克利夫斯呆了整整三天,弗里德里希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亲切地称这位国王是“北方的所罗门”。虽然他暂时还不愿寄居国王的门下,但是他乐意为他效劳。

    早在1738年,当时还只是王储的弗里德里希就写了一本驳斥马基雅弗利《君主论》的书——《反对马基雅弗利》。马基雅弗利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思想家,他主张君主应集狮子和狐狸的特性于一身,不怕诉诸暴力和欺诈,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弗里德里希在他的著作中强烈反对这种主张,他认为这种政治主张有损国王的形象,君王应以公道、仁慈和博爱治国安邦,“国王应是国家的第一仆人”。

    1740年1月,伏尔泰收到王子寄来的手稿,他对这位未来国王的政治主张十分赞赏。应王子的要求,伏尔泰对全书进行了修改、润色,并欣然为之作序,热心将其介绍给出版商,筹备出版。可是弗里德里希继承王位之后,他却不想出版这部著作了,耀武扬威的国王生活使他改变了原有的看法,他预感到不久就会把自己激烈反对的马基雅弗利的政治主张付诸实践。他写信恳请伏尔泰为了上帝的缘故,买下全部版权。伏尔泰立即前往荷兰海牙与出版商联系,出版商认为这本书肯定会畅销,因而坚决不同意出卖版权,只允许对手稿作必要的校正。为了使弗里德里希的著作缩小影响,伏尔泰只好在手稿中又加进一些毫无意义的词语、句子和段落,尽可能使原书锋芒毕露的思想模糊不清。后来社会上流传着几种不同的版本。

    弗里德里希继承王位后,承继父王热衷于开疆拓土的衣钵,抓紧操练军队,积极准备侵略扩张。他迅速把军队由8.5万人扩展到20余万,军费开支占了国家总开支的五分之四。为了掩人耳目,他在匿名旅行回柏林之后,又连连给伏尔泰写信,盛情邀请他来柏林居住,指导柏林文化艺术的建设和发展。伏尔泰再也找不到推辞的借口了。1740年11月19日,伏尔泰终于接受普王的一再邀请来到了柏林。弗里德里希在王宫举行盛大晚会,欢迎伏尔泰的光临,并热情地把他介绍给普鲁士的王公大臣、贵妇名流。他受到了国王破格的礼遇。伏尔泰对弗里德里希的热情招待感激涕零,兴奋不已,他后悔没有早点接受国王的邀请,仿佛自己心里有愧似的,不断暗暗责备自己。到柏林之后,弗里德里希自豪地告诉伏尔泰,他将在柏林兴建豪华的宫殿、学术会堂和可与法兰西歌剧院媲美的皇家歌剧院。国王谦虚地请求他为普鲁士国家文化艺术的发展出谋划策。弗里德里希重视社会文化建设、关心艺术发展的言谈举止,使伏尔泰不得不再一次对这位年轻的国王作出新的评价。他觉得他理想中的、一辈子都在寻找的开明君主就是弗里德里希。

    伏尔泰没有料到,战争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1740年下半年,奥地利国王查理六世去世,长女玛利亚·特利萨继承王位。法国、巴伐利亚、萨克森、西班牙、撒丁和普鲁士都拒绝承认玛利亚·特利萨的合法继承权,因而,联合发动了争夺奥地利帝位继承权的战争。正当伏尔泰还在称颂弗里德里希治国安邦的文治武功之时,弗里德里希在法国的支持下,发动了西里西亚战争,悍然出兵夺取了奥地利重要的工业区西里西亚。一时间,战火弥漫,兵荒马乱。伏尔泰赶紧逃离普鲁士,由于要想办法绕过交战的地区,他在路上走了很长的时间,直到1741年元旦,才与在布鲁塞尔焦虑等待了一个多月的爱米莉重逢。伏尔泰反对弗里德里希的侵略扩张政策,他给这位好战的国王写了很多信,婉转地指责发动战争的国王给人民带来的灾难,阐述自己人道主义的理想。不过这时的伏尔泰还只亲身体验过宗教**和盲目宗教崇拜的可怕,他认为教权主义、制度化的宗教,比军事征服危害更大,“我不怕国王,我怕教士”。他仍然与弗里德里希国王保持着相互尊重和友好的关系。

    1740年,伏尔泰完成了一部新的悲剧《穆罕默德》。这个剧本描绘的事件发生在圣城麦加,讲述的是穆罕默德与两个年轻的奴隶赛义德和帕尔米尔的故事。

    1741年1月初,伏尔泰和爱米莉在布鲁塞尔会面后,一起去里尔看望他的大外甥女德尼夫人和她的丈夫德尼先生。在里尔剧院看戏时,他们认识了剧院导演和一位著名演员,伏尔泰便将刚刚完成的《穆罕默德》交给他们排演。4月10日,《穆罕默德》在里尔剧院公演,受到热烈欢迎,并连演了四场。初步的成功使伏尔泰有信心把它送到巴黎公演。当年夏天,他把手稿寄给老同学达让松侯爵,请他代自己与剧院联系。但是剧本在排演中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土耳其驻法大使向当局提出强烈抗议,说它故意丑化伊斯兰教的创始人;德丰丹纳神甫也如获至宝,以为找到了攻击伏尔泰的口实,别有用心地指责它对基督教不敬。而国务大臣弗勒里红衣主教和新的警察总监马尔维尔却从国家的利益考虑,决定对《穆罕默德》的公演采取宽容态度。他们认为伏尔泰与弗里德里希的友好关系有利于法国外交,因而暂时不必得罪这位大名鼎鼎的人。这样《穆罕默德》于1742年8月19日在巴黎顺利得到公演,许多王公大臣也观看了演出。聪明透顶的伏尔泰也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为了不过分刺激当局,只演了三场,他便匆匆撤回了剧本。

    演出草草收场,伏尔泰当然不甘心,他要利用这个剧本做点其他有用的文章 。考虑再三之后,他决定把剧本题献给罗马教皇。他托达让松侯爵征求教皇本笃十四世的意见,侯爵却认为这明显是想将政治事务与宗教事务搅拌到一起,混淆视听,他不愿做这个中间人。伏尔泰则一意孤行,坚持要这么做,他又委托托利扬神甫把自己的剧本转交给了教皇,还附有一封长信,说明自己非常尊重高贵的教皇陛下,并渴望得到镶有教皇肖像的奖章 。聪明的教皇当然没有被这个剧本的表面文章所迷惑,他很清楚这位作者的真实意图,但为了笼络这位大名人,给外界留下自己宽厚儒雅的美名,也故意装聋作哑,同意接受《穆罕默德》的题献,并欣然颁发给伏尔泰两枚奖章 。达让松侯爵得知教皇的举动后也改变了看法,还主动委托法国驻罗马大使又为伏尔泰申请到了一枚更大的奖章 。工于心计的伏尔泰千方百计讨好罗马教皇,目的很清楚,他不仅需要得到强大邻国君王的庇护,也需要教皇为他披上能保护自己的圣衣,堵住可恶的教会人士的嘴。

    伏尔泰的《穆罕默德》并不是真正要攻击伊斯兰教,而是想借剧中主人公赛义德的形象批判法国天主教会的狂热。他说过,像赛义德那样为了上帝而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在法国并不罕见,如亨利三世和亨利四世都是被狂热的教徒杀死的。不过,伏尔泰还希望人们从他的这一剧本中悟出一个简单的道理:宗教的产生就是因为愚昧和欺骗。这也是当时一些启蒙思想家的普遍看法。

    1741年,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出兵侵占奥地利的西里西亚后,为了换得合法的永久占领权,他与玛利亚·特利萨达成秘密交易,率先承认了她对王位的合法继承权,而废除了与法国的联盟。此时,英法之间的争执也逐步升级,法国对此深感不安。1742年底,法国首相弗勒里红衣主教紧急召见伏尔泰,希望他利用与普鲁士王的友好关系,迅速前往柏林斡旋。伏尔泰对法国当局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也为法国的危机担忧。他接受了首相的派遣,充当一名民间大使匆匆前往普鲁士。

    弗里德里希尽管正忙于战事,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伏尔泰,并且一有机会也乐意与他交谈。在谈文论诗中,伏尔泰也恭维弗里德里希的雄才大略,赞美他的文治武功。当普王听得心花怒放的时候,他又分析当前的局势,指出普鲁士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形,希望他们不要与英国结盟。伏尔泰还向弗里德里希夸耀法**队的强大和勇猛,设法使普王在英法之争中保持中立。伏尔泰的游说虽然不能直接影响弗里德里希的对外政策,但是,普王在一些重大的问题上也不得不三思而行,不敢过分胆大妄为。

    伏尔泰蜚声文坛后,很想成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法兰西学院是法国最高学术研究机构,它由起源于17、18世纪的几个皇家学院组成。最早成立的是法兰西语言学院,成立于1636年12月12日,主要任务是整理辞典资料、研究语法,推进法语的规范化。院士多为文学家,但也有一些著名文豪如狄德罗、巴尔扎克、福来拜、左拉等被拒之门外。法兰西学院后来还先后建立了金石和文学院、科学院、伦理学和政治学院、艺术学院。法兰西学院院士名额是固定的,只有名额空缺时才重新增补,新院士必须得到国王的认可,因此,成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是一种很高的荣誉。把荣誉和声望看得高于一切的伏尔泰,当然对此梦寐以求,他为此曾作出过不少的努力。

    1736年,法兰西学院出现两个空缺,伏尔泰当即提出申请,由于宫廷的反对,他连候选人的资格都没有得到。1743年1月29日,法兰西学院院士、首相弗勒里红衣主教去世,又留出了一个空缺,伏尔泰又申请递补。虽然舆论认为,法兰西最伟大的作家不能成为院士,这是非常荒唐的事,但原有的院士都不希望与这位使自己相形见绌的人为伍,只好提交国王定夺。这时,路易十五对伏尔泰的看法已有所改变,他游说弗里德里希也获得了国王的好感,国王的情妇夏多罗夫人热情支持伏尔泰,里舍利厄公爵也四处疏通。但是由于教会和一些大臣的坚决反对,伏尔泰还是落选了,空出的席位被贝叶主教德卢安神甫获得。

    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得知伏尔泰竞选院士落选既同情又暗自庆幸,他立即写信给伏尔泰阐明自己的观点:伏尔泰得到整个城市崇拜,却被宫廷蔑视;受到剧院观众的喝彩,却被学院拒之门外,这样的国家不应呆下去。他再三邀请伏尔泰定居柏林,他说这个伟大的城市对天才将有正确的评价和崇高的礼遇。英国人对伏尔泰有良好的印象,他们尊敬这位英国文化的传播者,当他们听说伏尔泰的遭遇后,于1743年11月向他伸出友好之手,正式接纳他为英国皇家协会会员。

    进入法兰西学院的希望落空之后,伏尔泰闷闷不乐,他甚至有些痛恨这个不肯给他出头之日的国家了,他希望到对他表示好感的邻国去散散心。为了得到国王的恩准,他托里舍利厄公爵向国王和大臣们解释,他最近在巴黎受到的一些挫折,会使弗里德里希对他的出走深信不疑,他便有机会去普鲁士了解情况,摸清弗里德里希的军事意图。里舍利厄公爵通过路易十五的情妇夏多罗夫人把伏尔泰的想法告诉了国王本人。此时,法国与奥地利的战局十分不利,普鲁士、英国和奥地利的玛利亚·特利萨都从战争中捞到了好处,而法国在波希米亚战争中由于指挥失误、准备不足而连遭败绩。路易十五和他的大臣也想利用伏尔泰和弗里德里希的友好关系,劝说弗里德里希恢复被他废除的普法联盟,于是,国王批准了伏尔泰的出国申请,并指示他要当好业余侦探。

    1743年6月,伏尔泰从巴黎动身后先到了海牙,在这里他与一位年轻的普鲁士大臣交上了朋友,由于相处的时间很久,这位大臣向他泄露了一些普鲁士的军事秘密。8月23日,伏尔泰与这位大臣一起动身前往普鲁士,七天后到达柏林。伏尔泰的再次到来,又受到弗里德里希的崇高礼遇。他在王宫的花园里热情接待了他,还陪同伏尔泰一起散步,参观他刚刚买来的古代雕塑。晚上又举行隆重的欢迎宴会,并把伏尔泰的下榻处特意安排到自己的隔壁。

    伏尔泰在柏林的日子安定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派人回巴黎,用密码报告他所掌握的一些重要情况,如荷兰的军费开支、弗里德里希对法**队的看法等。他还热情地向法国政府陈述普法联盟的好处,奉劝路易十五采取友好行动改善两国关系。他表面上尽量装出是在为弗里德里希努力工作,而不是执行法国政府的秘密使命。弗里德里希是一位反应机敏的年轻国王,他一眼就看出了伏尔泰此行的真正目的,因此,他与伏尔泰不谈论政治、军事和外交上涉及实质性的问题,总是把谈论的话题限制在哲学、宗教和诗歌、戏剧之上。

    弗里德里希实际上已在考虑重新缔结普法联盟,打击英、奥两国,以获得更多的利益。但是他不想与伏尔泰谈论这些问题,唯恐伏尔泰达到此行的目的,赢得法国宫廷的宠爱,使他想把伏尔泰据为己有的希望落空。为了使伏尔泰进一步与法国宫廷结怨,以致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投靠到自己的门下,弗里德里希还听从谋臣的计策,伪造了一封伏尔泰的信件交给法国大臣布瓦埃。在这封信中,伏尔泰对路易十五和他的大臣们不屑一顾,公然攻击法国朝廷。后来,伏尔泰察觉了弗里德里希的卑劣行为,他怒不可遏,气愤地说:“我宁愿在瑞士的一个小村庄生活,也决不在用如此卑鄙手段诱捕我的那个人的宫廷中生活。”①

    ① A·O·奥尔德里奇:《伏尔泰与启蒙时代》,第139页,转引自葛力等著《启蒙思想泰斗伏尔泰》,第114页。

    伏尔泰这次来柏林的外交使命没有完成,甚至还差一点中了弗里德里希的美人计。他和弗里德里希在一次旅行途中来到了德意志的一个小国拜罗伊特,国王有意安排这个小国的公主玛格雷维纳照料伏尔泰。他发现这个小宫廷的生活比沉闷压抑的柏林自由多了,他甚至觉得这里简直就像法国的庄园,舒适、幽静、秀美,还有在柏林皇宫很少见到的女人。年轻美貌的玛格雷维纳小姐很快就使伏尔泰神魂颠倒,他戏称她是哲学家公主,公主也很钟情于他。他甚至想长期住在这个世外桃源,乐得逍遥自在。

    弗里德里希伪造信件的事件败露后,伏尔泰识破了弗里德里希的美人计,他决定离开普鲁士回到法国。但是他又担心弗里德里希不让他回去,他立即给法国首相写信,要求执行原来制订的计划。布瓦埃迅速回信,表示伏尔泰在凡尔赛宫已再次受到尊重,请他马上回国。伏尔泰收到信后,如获至宝,立刻出示给弗里德里希,准备告辞。弗里德里希还想挽留他,并答应给他一幢带有豪华装饰和家具的房子,伏尔泰没有接受。1743年10月19日,他离开柏林。在动身前他问普鲁士国王,是否有什么话要捎到凡尔赛宫,弗里德里希仍没有对普法重新结盟之事表态,而仅仅让伏尔泰带给路易十五一首颂词。

    伏尔泰在普鲁士呆了五个月。在这期间,他很少给爱米莉写信,以至引起她极大不满,但她仍深深地爱着他,当她听说伏尔泰回国时,便急忙赶到布鲁塞尔去迎候。11月6日,当伏尔泰到达布鲁塞尔时,爱米莉忘掉不快,热情地投入了伏尔泰的怀抱。

    2. 路易十五的侍臣

    曾经不断使伏尔泰难堪的法国首相弗勒里红衣主教死后,布瓦埃担任了首相,他的同学达让松侯爵担任了外务大臣,伏尔泰的处境逐渐有了好转。伏尔泰出访柏林期间,爱米莉到处托熟人找关系,在达让松侯爵的帮助下,通过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巴杜夫人的疏通,法国政府正式赦免了伏尔泰,允许他从西雷返回巴黎居住。

    1743年冬天,伏尔泰和爱米莉在巴黎自由自在地生活着,而此时的夏特莱侯爵却一个人孤寂地住在西雷庄园。他写信到巴黎,希望长年不归的妻子回家住住,陪伴一下自己的丈夫。刚刚名正言顺地回到巴黎居住的伏尔泰不想这么快又离开这座令人欢喜令人忧伤的城市。不过他也很喜欢西雷幽雅、恬静、容易激发灵感的创作环境,他正还有一些东西要写,爱米莉央求他陪自己回去小住一段时间,她认为伏尔泰正好可以在那里避开干扰,专心致志地进行写作。伏尔泰觉得有道理,于是在1744年1月初,他们又双双来到了西雷。在这里,他们一个埋头写戏作诗,一个精心研习数学物理,又度过了一段愉快而充实的时光。

    1744年秋,伏尔泰和爱米莉应里舍利厄公爵的邀请,返回巴黎参与筹办王太子的婚礼。里舍利厄早已升任国王的首席侍臣,他奉命策划在凡尔赛宫举行的盛大结婚仪式。路易十五和大臣们抱怨公爵过去筹办的招待会缺乏趣味,平淡无奇。皇太子大婚,这是法国宫廷最大的喜事,里舍利厄公爵不敢怠慢,他马上想到了好友伏尔泰,他要请这位法国文坛的第一高手为婚礼创作文艺节目,供王公大臣消遣。

    伏尔泰很早就被人们称为是“高乃依和拉辛的继承人”,并已在悲剧创作中取得杰出的成就,但是现在要为王太子婚礼创作一部能引起轰动的应景之作,他确实有点犯难了。他绞尽脑汁构思了一个名叫《纳瓦尔公主》的新剧本,他和著名作曲家拉摩合作,准备把它写成一个小歌剧。这年秋冬两季,伏尔泰放下手头的其他工作,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这部作品的创作上。他不断修改,一次又一次地把草稿送给里舍利厄公爵过目,虚心听取意见,但是他不愿意让别人过早地看到而不负责任地评头品足。经过紧张的工作,剧本总算大功告成。具有很高艺术鉴赏力的爱米莉对这个剧本不是很满意,她认为它还没有达到伏尔泰以前创作的任何一部悲剧的水平。伏尔泰本人也没有奢望它会取得成功,他本来就是把它当作一件苦差事来完成的,根本就没有创作的激情。

    在伏尔泰全神贯注创作《纳瓦尔公主》的时候,他与德尼夫人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早在1735年,伏尔泰就开始承担照料两个外甥女的责任。他的妹妹、妹夫相继去世,留下了这两个已快成年的女儿。伏尔泰把她们一天天抚养大之后,又为她们的成家操心了。他首先为大外甥女路易丝介绍了一个对象,但路易丝说她自己已看中了一位名叫德尼的军官,伏尔泰尊重她的选择,同意他们结合。1738年2月他们在巴黎完婚,伏尔泰当时在西雷,没有出席他们的婚礼,但他慷慨地送给路易丝3万法郎作嫁妆,大舅阿尔芒参加了婚礼。4月份,德尼夫妇来西雷度蜜月,伏尔泰对新郎很中意,而德尼夫人对热情爽朗,善解人意而又深得舅父钟爱的爱米莉产生了微微的妒意。1739年6月,小外甥女伊丽沙白在老家结婚,他也给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嫁妆,不过他也未能参加婚礼。以后的日子里,他与伊丽莎白的联系不是很多。

    1744年3月,年轻的德尼先生不幸病故,伏尔泰真诚地同情自己外甥女的不幸遭遇,他设法为德尼夫人安排好生活,使她尽快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出钱为她在巴黎帕维街租了一所房子,并邀请他巴黎的朋友经常去看望德尼夫人,使她寡居的日子增加生气和活力。后来这里成了伏尔泰与他的资产阶级朋友聚会的沙龙。

    德瓦夫人年仅32岁,个头很小,长得不漂亮,但玲珑娇巧、讨人喜欢。由于舅舅的一再帮助,她逐渐摆脱了烦恼,重新焕发出青春和活力,她对伏尔泰的感激逐渐变成了深深的爱慕。伏尔泰对这位娇小的寡妇也产生了好感,他到巴黎后,经常乘爱米莉外出赌牌或参加他未受邀请的晚宴时溜到德尼夫人处寻开心。他的爱情并不热情奔放,隐藏得很好,他的同时代人,甚至他的贴身男仆都不知道有这段不合情理的风流韵事。

    1745年2月18日,伏尔泰一生中与其交往不是很多的阿尔芒病逝。阿尔芒在遗嘱中把自己财产的一半分给两个外甥女,一半留给了弟弟。家里亲人的纷纷去世,使伏尔泰感受到了莫可名状的哀伤,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参加了阿尔芒的葬礼。此时,离太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凡尔赛宫,准备进行庆典节目的最后彩排。

    2月23日,王太子和西班牙公主豪华奢侈的婚礼在隆重、热烈、欢快的气氛中举行。婚礼庆典演出丰富多彩,激动人心。在最后上演压轴戏《纳瓦尔公主》时,国王、王后、王太子、太子妃以及全体大臣坐到了舞台前,伏尔泰特邀的一些朋友如德尼夫人等也前来捧场。随着剧情的逐步展开,这一糅合了歌剧、喜剧、芭蕾舞等形式的音乐喜剧,激起了王公大臣们阵阵热烈的掌声。媚俗的《纳瓦尔公主》得到了国王和王后的好评。面对王公大臣的一片赞扬之声,51岁的伏尔泰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他为自己沦落成替国王寻乐的小丑而羞愧。

    伏尔泰一再取悦凡尔赛宫,终于得到了路易十五的回报。通过达让松侯爵的推荐,在路易十五的新宠蓬巴杜夫人的帮助下,1745年4月1日国王签署命令,任命伏尔泰为宫廷史官,年俸2000法郎,并在凡尔赛宫分配给他一套房子。一直被法国宫廷视为难以容忍的危险人物,在受尽迫害、老之将至的时候,却突然走起红运,成了国王的近臣。伏尔泰自己也觉得啼笑皆非,不过,宫廷对他的友好表示他又觉得荣耀和宽慰。他赞同君主制,对开明仁慈的君主一直怀有美好的感情,路易十五不是正在逐渐走向开明吗?

    1745年,路易十五亲率大军赴丰特诺瓦与英国—汉诺威联军激战。伏尔泰到埃蒂奥尔小住,他在埃蒂奥尔侯爵夫人家里度过了这年夏天的大部分时光,直到国王班师回朝。埃蒂奥尔侯爵夫人即是路易十五宠爱的蓬巴杜夫人,在夏多罗夫人死后,她做了国王的情妇。她情趣高雅,知识丰富,有一定的艺术鉴赏力。伏尔泰像许多人一样,钟情于蓬巴杜夫人,而她也爱他,理解他。她把这个杰出的男人当成年轻人看待,他们成了知心的朋友。当伏尔泰把自己与这个美人愉快交往的情况写信告诉爱米莉时,爱米莉气得醋劲大发,她甚至要求伏尔泰赶紧跟她到西雷去居住。因为她知道,只有在西雷,伏尔泰才真正归她所有。

    5月15日,法**队在丰特诺瓦重创联军。胜利的消息传到埃蒂奥尔和巴黎,法国人兴高采烈,法兰西军队在这个世纪终于第一次打败了称王称霸的英国人。达让松侯爵从前线给伏尔泰写信报喜,他激动叙述了战斗的惨烈和法军的英勇善战、勇猛顽强。他把这场难得的胜利归功于国王陛下的御驾亲征、指挥若定和法军先进的装备。身为宫廷史官的伏尔泰意识到该是自己大唱赞歌的时候了,他立即用史诗体裁写下了颂诗300句《路易十五取得反对联军的丰特诺瓦战役的胜利》(后来简称《丰特诺瓦》)。他彻夜不停赶写出初稿,马上送去出版。后来又根据源源不断得来的材料加以修改、补充,到5月26日短短10天之内,《丰特诺瓦》竟已出了五版。

    路易十五得胜凯旋,巴黎人倾城出迎,举国欢腾;凡尔赛宫大宴宾客,歌舞升平。志满意得、神采飞扬的国王听说伏尔泰为他写了一首很不错的颂诗时,他急忙请人把《丰特诺瓦》找来,并为他朗诵。他惊叹作者的才华,对赞美自己的诗句非常满意,认为这个作品的确很不错。伏尔泰得知国王称赞自己的诗作很为高兴,甚至还沾沾自喜起来,觉得自己在宫廷的地位正在一天天提高。

    1746年,法兰西学院又空出了一个席位。伏尔泰尽管几次申请获得院士头衔受挫,但热衷于名誉和地位的他决不会就此罢休,他想得到的,他就要千方百计地争取。当他得知消息后,马上托达让塔尔帮他说情,又请蓬巴杜夫人给国王吹枕边风。为了防止教会人士的再一次反对,他一边大肆渲染教皇与自己的友好关系和对《穆罕默德》的支持,一边四处散发自己的一封信,阐明自己宗教思想的正统性,他声称“如果在有我名字的一页纸上发现诽谤哪怕是教堂司事的文字,我也愿把它销毁”。他敢于这样大胆地表态,是因为他早就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他的自然神论和反教权主义的作品都是匿名发表的。

    伏尔泰近年来主动为法国宫廷效劳,给国王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丰特诺瓦》和《纳瓦尔公主》又使路易十五非常满意。因此,他这一次明确表示支持伏尔泰当选。由于伏尔泰在宫廷中的朋友们做了大量工作,1746年4月,法兰西学院通过无记名投票表决,29位院士一致同意接纳伏尔泰。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最高荣誉,他认为自己当之无愧。不过他对自己当选的过程和背景感到气愤,他实在对这个不公道的世界不满。为什么自己有价值的作品无人问津,而为拍马屁而写的拙劣之作却博得青睐?为什么凭真才实学进不了国家的最高学术殿堂,而非得处处疏通,甚至使出不光彩的手腕?!

    按法兰西学院的传统习惯,每一位新院士在接受席位时,必须发表对他所继承席位的前任院士和本学院的奠基者黎世留红衣主教的颂词。伏尔泰曾经在《哲学通信》中专门抨击过这种刻板的形式,说这是使公众讨厌的传统惯例,会使最伟大的天才发表最糟糕的演说。现在,当伏尔泰被接纳为院士时,他也没有勇气真正打破惯例,而只得老老实实地按规矩在正式仪式上发表演说。颂扬他的前任布依埃尔以及黎世留主教。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常常逼迫他做一些违心的事。

    1746年底,伏尔泰在巴黎结识了两位风华正茂、文采初露的年轻人马尔蒙代夫和让·雅克·卢梭。马尔蒙代夫刚刚20出头,在图卢兹的家里进行文学创作,他写出的诗歌经常受到当地文人的嘲笑和反对,甚至说他根本就不是当文人的料。年轻气盛的马尔蒙代夫不信邪,他慕名把他的诗作寄给了伏尔泰,得到这位名作家的好评。伏尔泰赏识年轻人的才华,他特意把他叫到巴黎见面,劝他尝试写更容易成名的剧本,并进行具体指导。后来马尔蒙代夫果然写出了比较受欢迎的剧本,还被选入法兰西学院。卢梭也是通过伏尔泰的提携而成才的。当时,里舍利厄公爵准备重新修改以他自己为男主角原型的《纳瓦尔公主》,由于伏尔泰和拉摩都在忙各自的工作无法抽身,公爵请卢梭来完成这一工作。卢梭时年34岁,在文学和音乐上都显露出很高的才华,多年来,他也一直崇拜着伏尔泰,密切注视、钻研着他的最新作品。当他诚惶诚恐地接受这一任务后,仔细揣摩作者的意图,精心修改敲定每一个细节,使原作增色不少,他出色完成了这本来应该由伏尔泰和拉摩两人合作才能完成的工作。伏尔泰从此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刮目相看。不过,他也开始有了一位文学上的强劲对手。

    住进凡尔赛宫之后,伏尔泰一再地讨好国王、王后、大臣和国王的情妇,积极为国王效劳,开始赢得国王的赏识。1746年11月,伏尔泰在枫丹白露接受任命,充当国王路易十五的侍臣。这在法国宫廷里是一个十分荣耀的头衔,伏尔泰当然感到非常荣幸。对国王的不断宠幸,他开始飘飘然,似乎有点忘乎所以,他经常把国王侍臣的头衔洋洋洒洒地署在自己的作品上。这引起了某些贵族的嫉妒和恼怒,他们认为这位资产阶级出身的诗人,不配享受这种只有贵族才能享有的荣誉。春风得意的伏尔泰也反唇相讥,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不学无术的贵族的蔑视。伏尔泰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生活的环境中正处处潜伏着危机。

    果然,一件小事差点断送了伏尔泰的朝臣生涯。事情是由爱好打牌赌博的爱米莉引起的。有一次,她和伏尔泰在枫丹白露时,又忍不住赌瘾发作,要坐到牌桌上一显身手。可是一连几个晚上都手气不佳,她不仅输光了自己的钱,也输掉了伏尔泰所带的钱。接着她又从朋友和高利贷者那里借来很多钱,同样也输得精光。赌红了眼睛的爱米莉仍然不肯罢休,伏尔泰又急又气,迅速走到她身边轻轻用英语对她说,不要责怪自己运气不好。过度的激动已使她看不清正在和她赌钱的是一群骗子,伏尔泰劝她赶快收场,离开这些坏蛋。爱米莉不听,甚至还和伏尔泰激烈争吵起来,气愤之中,俩人还讲了许多使在场的人难堪的话。参与赌博的都是贵族男女,当时赌博游戏是得到宫廷赞同举行的,伏尔泰这样说,可以被看作是诽谤朝廷。虽然他是用英语讲的,他们的争吵也是用的英语,但是敏感的爱米莉突然发现了大家愤怒的骚动,一些旁观者已经听懂了伏尔泰的话和他们的争吵。他们连忙回到了住所,静下心来,他们越想越害怕,担心那些过去与伏尔泰作对的贵族马上会去向国王告发,将他送进巴士底狱。于是,他们决定连夜逃出巴黎。

    伏尔泰和爱米莉在夜深人静之后,急忙叫醒仆人,找来马车夫,随手带上几件简单的行李就匆匆出发了。想不到出城没走多远,马车就坏了。在黑咕隆咚的郊外很难找到修车人。更为焦急的是,此时伏尔泰和爱米莉都已身无分文。在初冬凌晨最黑暗的时候,冷风嗖嗖,寒气逼人,焦虑慌忙中的他们只能作无奈的等待。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等到清晨终于盼来了一个巴黎过来的熟人,他借了些钱给他们,修好了马车又准备上路。这时,在担惊受冻中熬过了一夜,已显得疲惫不堪的爱米莉再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她提出要回巴黎。吃足了苦头的伏尔泰却不敢到巴黎去露面,于是他们只能暂时分手。伏尔泰在附近一个小村庄里躲藏起来之后,立即派人给住在巴黎郊外索宫的曼纳公爵夫人送信,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情,问她是否同意自己在她的府上躲避几天。

    曼纳公爵夫人是孔代亲王的孙女,他的丈夫曼纳公爵是路易十四与情妇蒙特斯庞侯爵夫人所生,是摄政王奥尔良公爵的内弟。曼纳公爵夫人个头很矮,行为古怪,但办事很有魄力,敢作敢为。路易十四去世前,她极力怂恿胆怯的丈夫去争取王位,当时还很得到一些人的拥戴,路易十四在遗嘱中也的确很想成全他们,但终因王室的反对而未能如愿以偿。争取王位失败以后,公爵夫人移居到远离法国宫廷的索宫。在这里,她招贤纳士,议论朝政,以“在野爵府”的小朝廷自慰。公爵夫人学问渊博,谈吐风趣,雅爱诗文,常常喜欢与门下食客吟诗唱和。大名鼎鼎的伏尔泰前来投靠,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她的小朝廷又可以借机风光一番,她急忙派车将伏尔泰接进了自己的城堡。

    伏尔泰躲到索宫之后,仍不敢明目张胆地抛头露面。他住在索宫最偏僻角落的一间房子里,白天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写小说,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敢出来到曼纳公爵夫人的卧室用餐、叙谈。公爵夫人非常健谈,她很高兴与伏尔泰交谈,每当这时,公爵夫人就在自己的床上放个小桌子,摆上酒菜,兴奋地与伏尔泰边吃边谈。她眉飞色舞地讲一些她公公路易十四及其宫廷的奇闻轶事,伏尔泰由于正在写《路易十四时代》,因而,对这些一手材料非常感兴趣,常常聚精会神地听得津津有味。他也兴致勃勃地谈古论今,机智幽默、滔滔不绝,深得公爵夫人的赏识。为了取悦女主人,他还把白天关在屋里写出的小说,一章一章地念给她听,很多小说就是伏尔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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