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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惜代价攻旅顺(1/2)

作者:明治天皇传

    1. 厌战唱悲歌

    乃木将军第一次在参谋本部看到旅顺的防卫图时,只说了半句话:

    “嚯,这可是……”

    再往下,他什么也没说。他的心里话是:比我想像的要困难得多。

    尽管如此,他其实还不知道,攻打那儿,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牺牲。在出发时,他情绪高涨,朝前来送行的将军们说:“说不定等我到达时,黄金山顶上已经竖起了太阳旗呢。”

    黄金山,是旅顺背后的要害之一。

    在广岛的旅馆,老部下苇原少校来看他。对他说:

    “这回您要辛苦了!”

    “劳苦是军人天职嘛。”

    “但旅顺是俄国经营了十年,花费了四亿元构筑的要塞。攻下那儿,非同小可呀。”

    “外观上不管怎么森严,有时也会从内部自行崩溃的。打个比方:旅顺好比板栗。”

    “啊?”

    “在什么人的和歌里,不是有这样的句子吗:‘外壳虽扎手,内部易爆开’。”

    两小时后,来了长子胜典的战死公报。

    从此,乃木即使脸上有时仍然浮现出温和的微笑,但也不像从前那样发出爽朗的笑声了。

    不管旅顺要塞如何坚固,必须尽快地拿下来。在这个问题上,海军比陆军更热切地期待着。

    因为日本的海军在旅顺港外,监视着港内的俄国舰队。但时间一长,兵员会疲劳,舰艇也会因风浪而到处出现损伤。

    另一方面,港内的俄国舰队,似乎正在修理加固,增强着战斗力。

    还传来欧洲波罗的海俄国舰队启航的情报。这支舰队如果到达,俄国海军的战斗力就会提高一倍。日本必须在这以前把旅顺的俄国舰队消灭。然而,单靠海上攻击是不可能的。须得借助陆军的力量——占领港口背后的高地,从这儿打港内的军舰。

    答应海军的要求,第三军于8月19日开始了第一次总攻。在旅顺市街的背后,像屏风似的连绵群山中,把位于中央的二龙山,东鸡冠山的两座炮台之间,作为攻击正面,从右边起,展开三个师,开始了炮击。其实,日本军并不清楚敌人的阵地是怎样构筑的,只是胡乱地打炮。

    司令部认为炮击已经给了敌人相当损害了,于是命令步兵部队,于21日凌晨实施冲锋。

    但是,冲锋以惨重的失败而告终。士兵们被多层铁丝网所阻,正在迟疑彷徨之际,遭到了机关枪的扫射。俄军像对着挂在网上的鸟儿,玩着射杀游戏。

    这次战役的一位参加者,在后来写下的名著《肉弹》一书中,有这样的记述:

    爬上小山丘,往前面一看,见敌人炮台前面横拉着一条铁丝网,还有又黑又长的棒棒,从山上到山下纵形地拉着,刚好与铁丝网十字交叉。那黑棒棒是什么呢?摘下眼镜一看,原来是被击毙的突击队的士兵,把人吓了一跳。不用说,这漆黑的棒棒,就是我方被打死的成堆的士兵。

    军司令官看到这种情形,也哭了。师长和旅长看到这里也哭了。把无可替代的士兵们全都给杀了,今后怎么办?啊,旅顺之战,是人人挥泪的战役!

    第一次总攻击,日本5万官兵中,死伤1.59万名,却一块阵地也没有到手,就败退下来了。

    另一方面,在旅顺北方的辽阳,日俄两军的主力,进行了一场会战。最初,预定与攻击旅顺同时进行,因遇暴雨,推迟了几天。

    在这次会战中,日军13万与俄军22万兵力对峙。经过一个星期的激战,俄军退却了。但这未必就是俄军的败北,而是为了调整战线,占领有利地形。

    这次会战,日本军损失了2.35万人,俄军死伤2万人。

    这时期,女歌人谢野晶子的如下诗篇,引人注目:

    哀叹在旅顺口包围军中的弟弟

    啊,弟弟哟

    我为你哭泣

    你可别去死

    你是我最小的弟弟

    双亲最疼爱你啊

    却没教你拿刀去杀人

    也没让你杀了人去死

    你才二十四岁

    界士街上有家园

    旧商老铺有名望

    继承家业指望你

    你可别去死

    旅顺城下打与否

    与你又何干

    家法家规中又没有这一条

    你可别去死

    你要活着回来

    尽管这是天皇的命令

    是统治者们

    把你驱赶上了战场

    他们却……

    这是一首震人心弦的作品。如果作者是个有社会地位的男人,一定会被追究责任。也是因为旅顺辽阳两战役太凄惨了,在这样重大的事实面前,人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明治天皇坐镇大本营。面对这么多人的死亡,他一面作着自责,在不眠之夜,也在诗歌中寄托着痛苦:

    时已不待人

    国力行将衰

    牺牲如此重

    深知父母哀

    2. 兵败不换将

    第一次总攻失败的原因,是把攻打旅顺想得太容易了。

    事实也是如此,在日清战争中,打下旅顺可以说没费吹灰之力。仅以两天的战斗,旅顺就落入日方手中。

    日本以为这次也能够照拿不误。所以,在东京已在准备召开盛大的祝捷大会,又是准备会场,又是募集会费,又是组织提灯游行。谁知进攻受阻,祝捷会延期了,提灯的制作也中止下来。

    最根本的原因是,日清战争后的十年间,日军不知道旅顺已经被水泥加固,变成了一座连山形也改变了的坚固堡垒。

    另外,日军不懂现代要塞战的战术,以为和平地的遭遇战一样,满不在乎地往机枪口上攀登。

    鉴于第一次总攻失败的教训,日军在第二次总攻时,采取了正攻法。为了躲避敌弹,在地面上挖条坑道,在坑道中前进,来接近敌军阵地。

    10月26日,第三军冒着俄军的猛烈炮火,又开始了总攻击。各师都到达了敌军堡垒的外壕前沿,但未能夺下敌人的堡垒。已经跳入战壕的人,受到机关枪的扫射,也倒下去了。结果,这第二次总攻,又没能达到目的,日军伤亡了3800人之后,撤退了下来。

    然而,无论多么困难也不能罢手。波罗的海舰队已于10月16日朝着东亚驶来。即使是绕非洲南端迂回而来,也不用多久就可出现在台湾附近。在这之前,必须把潜伏在旅顺的俄国舰队敲掉。而为此,陆军就必须尽快把旅顺要塞拿下。

    因旅顺久攻不下,国民骚动起来。人们不知道它是怎样强化了的,因此完全归罪于军司令官的无能。

    “牺牲了两万多人,要塞却一个也没打下来,怎么搞的!”“罢乃木的官!”

    在赤坂的乃木的家,半夜三更常有人来怒骂,扔石头打破玻璃门的事接连不断。

    把丈夫和两个男孩送上了战场,并且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这对乃木的妻子静子来说,天天都像生活在地狱里。

    在攻打旅顺期间,第三军司令官乃木希典,住在一间用泥和石头盖的中国农民简陋的小屋里。

    同样的房子有二十来户,形成一个村落,但居民们都避难去了,成了一些空房,由参谋和其他成员住着。

    俄军的远程炮弹时常落在周围,损伤人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乃木仍是老样子。在和人谈话时,听见爆炸声,就像没听见似的,眉毛连动都不动一样,继续谈论。

    司令部里,欧洲各国派来了新闻记者。乃木时常应邀接见他们,在这种时候的乃木,始终是一位温文尔雅,和眉善目的绅士。他以驻外武官的身份,在欧洲工作过,他也有西洋式礼貌的素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的言行举止都是洗练得体的。

    在会见欧美随军记者时,他懂得说俏皮话:

    “让你们看出拙劣的指挥,实在不好意思。”

    但他在给参谋传令官下达命令时,转眼之间,表情就变成另一个样子,变得就像丧失了一切感情的冰凉严峻的机器人。

    他的身边,还经常放着读到半路就停下来的法国小说,说明他是一位有着高尚趣味的读书人。

    然而,作为军人的乃木所从事的工作,是驱赶着几万名年轻人奔赴死地。

    在几万名青年中,也包括他的两个儿子。

    胜典死于南山战役,还剩下一个,就是次子保典少尉。

    保典是第一师最前线的一名排长。属于第三军。也就是说,保典是他父亲的直属部下。师长是中将伏见宫真爱亲王。

    7月,伏见宫奉调回大本营任职。临走时,他对继任的松村中将说:

    “希望把乃木少尉从第一线调回,让他担任师司令部属下的卫兵长。”

    理由是十分清楚的。第一线直接面对敌人,死伤率高,司令部则比较安全。伏见宫多半是出于看到乃木将军已经失去一个,如果再失去一个,未免过于残酷。松村师长一接任,立刻就让保典办好调动手续。可是保典自己对这一举措,反倒出乎意外。

    他当即给父亲——军司令官写信。

    父亲大人:

    前几天我和您说过关于调往师司令部的事。回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这就是从光荣的排长的岗位上,转为几乎可以说是非战斗员的工作。照这样,就不能直接与敌人接触,替哥哥报仇了。我还没有任何特别技能,本来没有被选拔的理由,却去从事比较安逸的工作,这使我对同期学友也感到于心不安:另外还有许多胜任者,却让我去,我觉得甚是无趣。请问能否把这次调令改变一下?当然,如果您坚持说,这是命令,我就没有办法了。但是,最低限度,在打下旅顺之前,能否设法让我不动?

    保典叩上

    父亲看过儿子来信以后,觉得言之有理。

    第一线部队是危险多的地方,前段时间,已经出现了几万名的伤亡。而且,何时能打下旅顺,仍遥遥无期。照过去的打法,猛攻接着猛攻,前线士兵基本不要想活着回来。

    乃木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再让他失去另一个,那也未免太残酷了。因此把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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