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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书不还,天打雷劈(2/2)

作者:红尘静思

住打锤。”此锤非铁锤头,乃拳头也。偷书属于雅贼,打一锤已经该诅咒啦,至于借而不还,理就比天都大——你摆着还不是摆着,俺拿来进德修业,以便救国救民,你不送慰劳金已够差劲啦,还有脸讨呀。

    然而,一个人省吃俭用,好容易买了几本视同性命的巨著,却被列强瓜分,实在痛彻心肺。尤其雅贼也者波温(BordenParkerBowne,1847—1910)美国哲学家,人,真正借去拜读,倒还罢了,大多数都是往墙角一仍。据柏杨先生统计,借书归还的比率,不到十分之一,其他的不是有心于没,就是不知道弄到他妈的啥地方去啦。当其借书时也,如果拒绝,八十年交情从此一笔勾销,不得已借给他,再向他索取,不但索不到书,八址年交情也同样一笔勾销,而且还开骂曰:“几本破书,也不是银子,三番五次,要个没完,我早忘记塞到哪里去啦。哪一天我整理整理字纸篓,找到后摔到他脸上,老子也不是买不起。”书主被糟蹋到这种程度,怎能不潸然泪下欤。看起来书橱之代替酒柜,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候。

    杜暹先生藏书万卷,每卷后都亲题曰:“清俸买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道,卖及借人为不孝。”在唐王朝那个时代,不孝是要杀头的。用杀头以阻止出借,是为磨刀阻吓法。吾友郭衣洞先生,在他的藏书上印有文曰:“笺笺稿费,买书自娱,且以之维生。辱蒙借阅,务清早日赐还,实万分感谢。”大概发现要想不借,比登天还难,只有婉转陈词,以求打动恶客芳心,是为摇尾乞怜法。

    这两种方法,似乎都是对牛弹琴。冒着杀头的危险而仍把书借人,可见恶客泰山压顶,超过杀头。既决心不还矣,靠几句求情的话,又岂能动他的铁石心肠乎哉。有一次我老人家和一位赵姓朋友去探望一位前辈,前辈家美书如云。赵朋友开口要借,前辈不肯,于是赵朋友双膝下跪,声泪俱下,言明三天之内,一定归还,纠缠了半天,老前辈终于答应了他。出得门来,我问曰:“你这算干啥?”他曰:“你别看我丑态毕露,哼,等他讨书时,看他磕响头吧。”

    柏杨先生是个老毛驴,泼皮胆大,但就是怕人向我借书,那还不如照腰窝捅我一刀。今年八月,我正在看汉宝德先生译的《文明的跃升》为“以理得于心,非言不畅,物定于彼,非名不辨”,“名逐,刚看了一半,吾友李大人光临(我瞧他红光满面兼红光满脸,发财在望,所以尊之为大人,盖烧冷灶之意,将来他真的发了财,我还要称之为老爷哩)。他阁下从我老人家手中把书夺了过去,看了几页,爱不忍释,声言要借。我还没有开腔,他已塞到怀里,扬长而去,而且一去四月,音讯全无。任凭我使出十八般武艺,包括恐吓、哀求,他瞪的眼比我还大。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在他卧室里人脏俱获,先把该书夺回,宣称内急,而他家的厕所是在大门口的,于是我就驾尿遁而逃。在大门还听他诧曰:“真出了鬼,我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朗生打火机怎么不见啦。”呜啦,打火机不见啦不过略施小技,以示薄恁,以后如果胆敢再借书不还,恐怕床头那个钻戒也会不见啦。

    柏杨先生于是建议,应该组织一个“借书必还大联盟”,对天歃血立誓,誓曰:“借书不还,天打雷劈。”凡是盟员,第一,要有不借书的修养。第二,当非借不可,非书主拒绝时,绝不存大丈夫报仇,三年不晚之心。第三,如果不还,书主来索时又端嘴脸,胡扯淡,则任凭开揍,即令揍掉了耳朵,既不报官,也不哼哼。或者书主有柏老这两下子,俘一点啥,万一失风捉住,也不龇牙。

    知识分子最大的伤心之事,莫过于书被人借去如石沉大海,等到自己需要时,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化酒柜为书橱,应先自成立“借书必还大联盟”始。奉告借书不还的恶客,期负一个手无寸铁的朋友,不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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