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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场 先锋的姿态/前卫的表达(10)(2/2)

作者:许苏葵

天与海的界限逐渐模糊,融为一体,沙滩也似乎在慢慢地退色,逐渐分辨不清天与地之间的任何痕迹。

    一只鸭子,两只鸭子,好多只鸭子从镜头前跑过去,嘎嘎嘎叫着,仿佛追赶着什么。前面似乎有个领队的,全体鸭子忠贞不二地跟随着这位“领导者”的脚步,鸭子们不断变换的频率就像一场滑稽的交响乐,突然,不知听到了什么指示,所有的鸭子都慌慌张张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一个幽静的池塘,月亮在天空时隐时现,云朵缓慢地流泻着,一群青蛙的叫声显得夜晚更加幽静。一低一高的青蛙叫声逐渐凸现出来,它们的声音似乎带着情绪,时而像情人的拌嘴,时而像两军对垒的鼓点。月亮穿梭在云间,远处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带着欲泣的倾诉,闪电和泪声肆虐着,雨终于下了起来,大大小小的雨点落在池塘里,激出银色的波纹,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雨终于停了,月亮从云彩里探出头来,依然是那么洁白神秘。青蛙似乎得到一个统一的信号,一起大声鸣叫起来,月影渐渐地淡了,随着一声鸡鸣,天色逐渐显现鱼肚白,水面波光粼粼,新的一天开始了。

    画外音

    和《十》一样,这依然是阿巴斯的作品。不同的是,相比于《十》来说,《五》拥有更彻底的影像实践。这位追求极致现实主义的导演在本片中非常大胆地采用了五个长镜头,架构了这部时长74分钟的影片。

    在影片的开始,阿巴斯写道:“向小津安二郎致敬。”小津以用缓慢优美的长镜头、精心设计的平衡端庄的构图来表现传统的东方文化著称。而阿巴斯,这位一贯以严肃目光表现伊朗传统文化的导演,他对本国文化、宗教、礼仪的关注似乎与小津如出一辙。

    对于《五》这部影片,很多人认为是阿巴斯在故弄玄虚。然而安静的画面却具有持久的生命力,自然界一些我们从未注意过的声音和景象在这部影片里散发着诙谐、宁静的气息。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情怀在我们记忆深处复苏,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第一次嗅到花朵的香气,体会到青草的凉爽,我们也许在小时候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浪花拍打着我们稚嫩的皮肤,而现在,我们都快忘却这一切了,在平实得甚至有些粗糙的影像中,我们获得了童年时的记忆。

    影片中关于沙滩上几只小狗的故事,阿巴斯这样写道:“拍摄中最打动我的是那些小狗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觉得这一段影片,是讲爱的。”

    那是让人心灵柔软的爱,小动物与生俱来的天真和笨拙显得它们犹为惹人怜爱,这不就像人类最初的样子吗?没有欺诈,没有战争,没有伤害和复仇,有的,只是同类间本能的温暖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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